贾政再次点了点头。

因为联想到自己，太有感触了。

朝廷当初将他外调，说心里话他哪里愿意？只是朝廷有旨没办法。

现在又被调回，抛开自己能力不足，他其实也不愿意，因为没能做出成绩所以毫无成就感，有种巨大的挫折感。

男人嘛，不都希望建功立业？

可像他这样一个区区五品的官儿，命运并不掌握在自己手里。

别说是他，历史上有多少高官厚禄，最后都落得一个悲惨的结局？

贾母又悠悠言道：“我知道其实你也爱宝玉，只是方式不一样而已，方法也不适合宝玉，为什么不能让他做自己喜欢的事？只要对得起国家对得起自己就行。像宝玉那样造福一方，让多少人的腰包都鼓起来了，你说，有什么不好？一样有头有脸，如今，他不比你更有名气有地位？”

“……”贾政汗颜，但他也不得不承认。

回京的路上，还没进京，关于宝玉的辉煌事迹就已经传到他的耳里，吃饭喝茶时总听见有人时不时地提及。

这一点，他自认不如。

“所以，我说这么多，只为一句话，宝玉的所作所为没有问题。”贾母接着道，“或许你又要说，你最在意的是他为什么对付自家人，但你想想，家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他不大刀阔斧地整治，工作怎么展开？宝玉说攘外必先安内，不然，家里整天有人给他使绊子，让他如何心安？”

未等贾政开口，贾母又道：“或许你又说：不赞成他这个方式，刚才我也问过，那你觉得用什么方式可以让珍哥儿、琏儿改过从善呢？你不妨一试。”

“我？”贾政一愣。

“对，你大哥也不当家，如今这个家不得你做主？你不是说不去宝玉那边吗？打死也不去的，那我倒想看看，你能把这个家带到哪儿去。”贾母认真地道。

“……”贾政忽然感觉压力山大。

“你看不惯宝玉的诸多行为，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我看你行不行。倘若你依然像从前那样，对家里的事儿撒手不管，那你就不要干涉宝玉的任何决定，因为你不配，尽管你是他老子，我这样说也不怕你生气。”

贾政羞愧难当：“儿让母亲失望了！”

贾母摇了摇头：“失望倒不至于，我向来认为你比你大哥强，至少你有责任，有担当，不做坏事儿，我只是对你管教宝玉的方式颇有微词，其它都还好。”

“儿为官也让贾家丢脸了。”贾政道。

“那你也比你大哥、珍哥儿、琏儿他们强，他们什么样儿？不好好做官，还做些见不得人的事儿，你至少为人正派，只是能力需要加强。再说了，评价一个人也不能看他会不会做官，做人才至关重要。”

“母亲英明，儿惭愧。”贾政由衷地道。

“你要是看透了官场不想做官，哪怕辞官回来我都没有意见。”贾母道。

“能为朝廷效劳是儿的愿望，只要朝廷觉得还有需要，而儿还是留任。”

“这个你随便，我不干预，同样我也希望你不要干预宝玉，他长大了，现在他另起炉灶，倘若你逼他，他另立门户也不是没有可能，眼下外头就有人这样说呢。”

自立门户？贾政心里咯噔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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