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城的几何中心耸立着一座高楼,名曰镇远楼,俗名钟鼓楼,东、西、南、北四条大街交汇于此。
钟鼓楼是仿照长安城万泉河畔的钟楼建造的,平面方形,建在一座砖砌的台基上,台底宽36米,高9米,基座至楼顶27米,楼为三层木构塔形,飞檐翘角,雕梁画栋,典雅庄重。楼下有十字洞,通向东西南北,可以通过行人和马车通过。
洞门上方嵌刻着匾额,东宾阳,西安定,南迎熏,北镇远。
幽州地方官府有规定,城内任何建筑的高度都不得超过钟鼓楼。
钟鼓楼的西南角设了一座粥棚,前来领救济的穷苦百姓络绎不绝。
地方官府和里坊门吏在一旁维持秩序,揪弹不法。
“你,就是你,你给我出来。”
一个叫朱三中年胖衙役指着队伍里的一个妇女喝道。
他的两个徒弟立即动手把人拽了出来。
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落魄妇人,一身邹巴巴的蜀锦裙裾,颜色黯淡无光,显然已经很旧了。她身材高挑,瘦的怕人,尤其一张脸瘦的都快露出骷髅形了。
她的头发梳的齐齐整整,但发质枯黄,有很多白发,而且也没一件像样的饰物。
给饶第一印象是这个女人曾经阔过,但现在的状态非常不好。
她怀里抱着一个缺了口的破瓦罐,佝偻着身体,蹒跚着向前挪。
被衙役们扯出队伍的时候她显得很委屈,很狼狈,很凄惶,满面羞红,低着头,一声不吭。
“叫什么名字?”
“大哥问你话呢,哑巴啦。”
一个叫九的年轻衙役很不耐烦地踹了她一脚。
然后压低了嗓音对朱三;“这个人我认识,叫乌斯兰,是个胡人,七八岁时被边军俘虏,因她能歌善舞长的也好,就留在刺史府里做歌姬。后来刘府君奖赏有功将士,在府中设宴,散花赐福,她就跟了一个大头兵,那兵对她不错,只是不解风情。这娘们儿耐不住寂寞就跟一个当官的好上了,居然把她丈夫给害了。再后来,她的姘头倒台了,她带着个女孩儿给人缝补衣裳过活。可她长的实在太好看,门前是非多,不知这么的跟彩凤街卖肉的李老大勾搭上了,老李给她在北桥头那租了一套房子,养着她母女,二人偷偷摸摸,私下往来了近一年。老李那等彪悍的身子硬是被她掏空了,结果被他娘子‘母老虎’看出破绽,带人过去一顿死打,夺了衣裳,母女俩都被撵了出来,母老虎放出话来谁周济她,谁就是跟她作对。你想母老虎那狠劲,谁还敢再收留她?也没人敢给她生意做,她是越混越惨,只能沿街要饭了。师傅,您刚从外面回来,不晓得这里头的曲直,我劝您别理她,这女人生就是个扫把星,谁沾上谁倒霉。”
朱三是不久前从涿州调过来的,对幽州地面的情况还不是很熟悉,他见乌斯兰身上衣料都是上等的蜀锦却跑来领救济,觉得有些奇怪,所以叫出来盘问一番。
听了这番解释,朱三又把这个叫乌斯兰的女人又瞅了瞅,嘿道:“是个美人胚子,年轻时不知道祸害过多少人呢。”
另个叫幺的徒弟道:“嗨,什么年轻时,就是前几日,没被母老虎打之前,那个骚包样,简直迷晕半个城的男人。”
朱三道:“去,有那么好看吗?”
嘴上不信,却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道:“放了,放了。”
九道:“师傅,不能放,会得罪饶。”
师傅不屑地嘿道:“粥棚是丞相出钱撘的,换句话这粥是丞相请的,母老虎是吧,叫她有种找丞相理论去,看她够不够这个胆儿。”
得到衙役的允许之后,乌斯兰重新归队,排在人群郑
李轨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不觉感慨万千。
乌斯兰,多么熟悉的名字啊。
当年他刚刚穿越到这个世界上时正值刘琰、石重、夏侯忠与赤髯倒山王决战,他阴差阳错的立了一场功勋,所以有机会进刺史府参加饮宴,期间刘焉玩散花福,在王攀的帮忙下他抢了闻莺,王攀自己则抢了这个乌斯兰。
乌斯兰当年可真是个绝世大美人啊,那把自己的馋的,鼻血直喷,丢死个人呢。
李轨在这个世界上晃荡了这么久,又是个做宰相的人,见识的美人千千万万,但除了四美之一的貂蝉可以压过乌斯兰一头外,其他的还真的没谁能与之抗衡。
貂蝉的美是全方位的,也是跨越时空的,不仅符合时下的审美,便是李轨这个穿越者也是一见倾心。
她的气质高贵而圣洁,让人一见便有匍匐在她石榴裙下的冲动。
相较而言乌斯兰满满的都是欲望和诱惑,让人一见便生乒的野心。
李轨承认自己就是一个大俗人,单论身材的健美和火辣,眼神的魅惑和香火,乌斯兰其实更符合他的审美情趣。
十几年没见了,昔日的女神居然沦落到这步田地。
李轨的心很痛。
这又怪得了谁,王攀是真的爱她的,为了她什么甚至可以性命都不要。
但即便是这样也未能挽回她的心,女人一旦变心要出轨,其实比男的更可怕。
李轨不反对乌斯兰的变心,甚至如果她光明正大的提出要跟王攀离婚李轨也会支持。
他相信王攀也会放手的。
但她合不该跟奸夫谋害王攀。
还差点要了他的命。
从那时候起这个女人在李轨的眼中就价值狂贬,不值一哂了。
万万没有想到,十多年后居然会在这里遇见她。
李轨已经不想再搭理这个女人了,他正准备走开,却被一声异响吸引。
原来乌斯兰已经领取了粥饭转身正往回走,刚只走了两步就被一个衣着华丽、满脸横肉的精壮男人撞倒了。
裙了,瓦罐也掉在地上磕破了,粥流了一地。
“嘿,你个臭婆娘,走路不长眼啊,污了大爷的衣裳,你赔的起吗?!”
“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赔,你赔的起吗,认识这是什么料子吗?把你卖到窑子里卖三年你也赔不起。”
“我——”
“还敢顶嘴。”
一个清脆的大嘴巴子扇过去后,乌斯兰倒在霖上,但那汉子却依然不依不饶,跟着他的几个帮闲冲过去一顿拳打脚踢。
“嗨嗨,嘛呢?当面打脸,不给我师傅面子是吧?”
眼看这个叫大吥混混当众挑衅,朱三的徒弟幺不乐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