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老贤王入主贤王府的时候, 将这院子整个地翻腾过一遍, 折腾了不少新奇东西出来, 这处密室便是其中之一。
密室廊道狭窄, 也并不深, 一眼就望到了尽头。其尽头处是两面巨大的多宝格,陈列了贤王府真正的珍藏。
老贤王为建这小小密室可谓花尽心思, 四周墙壁俱是石砌, 就连门也是, 也不知做了什么机关,一旦合上, 便丝毫声响不会透『露』到外头去。头顶嵌着一排夜明珠,乃是宫中赏赐下的, 个个有拳头大。门口处还有暗格,里头藏着一把剑。刚刚何念新的剑便就是从那暗格里抽出来的, 正好派上用场。
其实老贤王还颇为遗憾地讲过, 他想做的是那种踏错一步便会万箭穿心的机关, 可惜没能成功。摆一把剑在那里,也只是意思意思, 倒没想到竟真能被自己孙女用上。
何念新仗着蛮将没反应过来,先干脆利落地把人废了, 而后还不放心地将剑架在他脖子上。
那蛮将抽搐了两下,挣扎着想要起来, 却浑身使不上力气。但脖颈处却是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剑刃的彻骨冰凉, 那剑刃薄如蝉翼, 仿似下一瞬便会轻易地嵌入到肉中,再给他身上开第五道口子似的。
何念新居高临下地看着蛮将,只能借助头顶夜明珠的微光,眼前的一切都极为暗淡。饶是如此,何念新还是瞧见了剑刃下的喉结微微抖了两下,像是害怕,但又怕再一抖便被割破。
她摆出一副凶狠狠的模样,心里头却在谨慎盘算。若这人胆小怕事,那她得威胁几句,看看能不能把兵符和开城门那句话怎么说都给『逼』出来。若是不行,那就一剑杀了,自己拿了兵符就走。
大将凭空消失,也够城里『乱』上一阵,让父王能趁此机会攻破城门了。
何念新说完那番话,倒是耐下了『性』子等着。那蛮将脸白一阵红一阵,又是怕又是气,半晌才寻回了自己的声音:“不必想着折辱我!一剑杀了便是!”倒是硬气。
何念新歪了歪头,配着她现在的模样更显可怖了:“那可不行,留你还有用呢。”
“……”蛮将一脸地警觉。
但何念新却是一错也不错地在盯着他看,捕捉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渴求——任何一个将死之人,在还能『摸』到活下去的希望时的渴求。
何念新要的便是这一瞬:“来吧,说不定我不会杀你,还会好吃好喝供着你呢。”
蛮将皱着眉头,虽像摊烂肉一样地倒在地上,却仿佛整个身子都紧绷起来了。
何念新防着他忽然跃起,又把剑往前送了送:“我这人还挺仁义的,都让你自己来选呢。”想了想,她又胁迫了一句,“不过我忙得很,再给你一点时间,我要是觉得等不及了就杀了你。”
说完,何念新又晃了晃手里的剑刃。利刃在蛮将的脖颈上擦过,这男人往后爬了一步想要躲开,但何念新却又将剑刃追随了上去。
她等得有些无趣,忽然问道:“你不是个蛮子吧?看你的脸倒不是很像,『性』子也不像。”
那些蛮子大多养得『性』子极野,仿佛一匹烈马,有时候拼着『性』命也不愿落在他们手里。
“哼。”那男人鼻翼间喷出了一声。
何念新又仔细比对了一下:“也不像我们这儿的人。”
那男人面颊抽搐了两下,仿佛在忍着什么似的,脸别到了一边去,但何念新仍旧从他的神『色』间读出了一股恨意。
又等了一会儿,那人才道是:“不就是你们常骂的杂种吗,没见过?”
“哦!”何念新颇有些恍然大悟。毕竟凉城地处边疆,那些蛮子来抢粮的时候也曾有过掳走女子之类的事发生,所生下的孩子倒是两头不受待见,留在蛮子那儿要挨打,逃到这儿来一样要挨打。这回何念新倒有些佩服这家伙了,啧啧两声,“那你也不容易,能混到如今地步。怎么样,若是你这么轻易就把命留在了这儿,之前可是白挣扎了。”
“……”这男人并没有立时应下或是拒绝。
何念新便又拿脚尖踢了踢他:“莫非蛮子对你还能很好,让你觉得需要用这条命来报恩?”
“说的好像若是归顺你们,你们就能高看我一眼似的。”那蛮将半点也不信,更何况听何念新的声音也不过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子,虽是同贤王府上有些牵扯,也不知到底是什么身份,能否做主。
何念新想了想:“我其实有个好去处可以送你过去,说不准你也能学学我们手上这种功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