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真智此言一出,便听一旁有人悄悄议论。
“也不知这位武当高徒所言真假,这过目不忘,若是说读诗念文我倒信得,但若说叫他原封不动的使出方才柳堂主那几招精妙剑法,啧啧......”
说话的正是泰山派的掌门飞龙道长,只瞧他摇一摇头,全做不信。
这泰山派、嵩山派、还有衡、恒二山,皆是用剑的门派,故而柳四娘那剑法一出,顿觉这招式高深莫测!
眼下谭真智让沈渊再用出来,在他们看来无疑如登天之难。
那剑法神形兼备、意境出尘,一个小小道童只在柳四娘与谭真智打斗之中瞧了那几招,只怕会画虎不成反类犬。
另一个头戴纶巾、身穿鹤裳的俊雅男子,约莫三十出头,手中羽扇缓摇,腰间悬着长剑,淡淡笑道:“飞龙道长言外之意,是说这洞阳子故弄玄虚,实则是偷学他派武功喽?”
飞龙道长轻哼一声,道:“诸葛慎,不是此般还当如何?莫非你这小卧龙还另有高见不成?”
这时那衡山掌门冯笑苍揶揄道:“飞龙道长,诸葛谷主向来有再世卧龙之名,上知天文、下晓地理,神机妙算、智珠在握。既然有此一问,定然是有不同见解,咱们不妨听一听。”
只听卧龙谷主诸葛慎用那羽扇微微朝着沈渊方向一指,道:“诸位且瞧这洞阳子,谭真人此言方出之时,神色微微慌乱,不过眨眼间便又是一副胸有成竹,慎料定此人怕是要让谭真人吃瘪了!”
飞龙道长闻言,又问道:“既如此,他是否真的偷学华山剑法,岂不是问不出来了?”
诸葛慎笑而不语,故作神秘,可心中却暗道:“谭真智先前发问,他随口一说,可眼神却有一瞬游离,极是隐晦,定是早早便会这华山剑法......”
心头想着,可目光却投向了玄虚道长,意味深长。
玄虚道长和钟不负却是不禁替沈渊捏了一把汗,殿内只有他二人知道沈渊这真实身份,却也实在不知他到底会不会这柳四娘所用的剑招。
公冶和号称贯通天下各派剑法,但天下剑法多如繁星,他一人又怎能全都学会?就好比三国时赤壁之战,曹操号称屯兵八十万众,实则也没有那么多一般。
即便如此,公冶和身上所学的剑法之多,却也可谓天下第一,在其身上所看过的剑法之多,除了那些密不外传,旁人不知的,亦或者看不上眼的,基本上今日参加这屠魔大会的门派里,但凡有剑法剑谱传世的,他公冶和便没有不会的!
可这柳四娘这剑法,就连玄虚也是从未见过,可见这套剑法柳四娘定然是用得极少,倒是钟不负猜到了一些来历,故而担心沈渊到底有没有把握。
正如诸葛慎所想,沈渊虽不知这剑法来历,但他钻研剑道十余载,且心无旁骛,极为刻苦,只说这分心性便是少有人及。
再者说来,其父沈钧当年便是逸群之才,而他幼年之时,公冶和更是发觉他天赋奇高,比之其父可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有过之而无不及。
要说过目不忘,沈渊还当真是并未吹嘘半点。
沈渊笑意盈盈,浑不将谭真智方才所言当作一回事,只道:“谭真人,倘若晚辈当真过目不忘,你当如何?”
谭真智今日应是冲了太岁,暗自恼怒,眼下就连玄虚道长的弟子也不将自己放在眼中。
于是语气不善道:“你想如何,难道还想与老夫立个赌约不成?”
沈渊笑道:“今日接风大宴,本是盛事一桩,谁想出了这些烦心事来,晚辈斗胆,与前辈立个彩头,一来算是缓和一下气氛,二来也是想让今日之事到此为止,莫要伤了诸家和气。”
钟不负闻言,心中暗道:“义弟有时性子跳脱,不知眼下又再打甚么主意。”
谭真智负手而道:“哼,尔为小辈,本不当理会,念在玄虚的面子,你且说来,是何彩头?”
沈渊本意相激,只道:“这赌约倒也简单,只须前辈亲自向这位柳堂主与林姑娘赔礼道歉,这事也算了了。至于晚辈方才被怀疑偷学华山剑法一事,晚辈向来不记仇,也就罢了,如何,谭真人!”
“痴心妄想!”
谭真智疾言厉色,吹胡瞪眼,恨不得一掌将沈渊打飞。
不过却听沈渊冷笑一声,道:“也好,如此一来,天下皆知你谭真智身为一派长老、镇岳宫主,一把年纪却是小肚鸡肠,不分是非,蛮横无礼、仗势欺人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