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慕白大大咧咧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说:“对啊,你也真是的,自己瞒着不说,偏偏就告诉了老师。”
顾兆和有些不好意思。
“不是我说的,是先生自己猜出来的。”
祁慕白倒茶的手一顿,想来也是,老师那么聪明的人。
“那你这几天一直戴着帽子做什么,帽檐儿都快让你给磨破了。”祁慕白问道。
顾兆和想了想,然后一把将帽子摘了下来,原本光秃秃的脑袋现在都已经长出些头发了。
虽然短的厉害。
“我在蓄发呢,这样也不好看我就一直戴着帽子。”
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祁慕白看他这样子觉得有趣的紧,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与面前这张脸长相相近的另一个人。
“你跟顾兆麟还真是一点儿都不像。”祁慕白说。
顾兆和腼腆一笑。
“他是太子呢,我们哪能一样。”
祁慕白摇摇头,“我不是说这个,你这相貌和他最起码像了五分,都说北羌太子生的妖孽,举手投足风流诱人,你看看你,说话都会脸红,怪不得小姐夫人们都喜欢逗弄你。”
顾兆和顺着他的话一寻思,还真是,那个哥哥自己可比不了,不过,这应该也是理所当然的吧,一家子也不能生出两个蔑视宗族的啊。要真是那样,顾家老祖宗都能从陵墓宫室里爬出来。
“不过你这嘴皮子有时候倒是挺让人心堵的,也算个优点。”祁慕白抿了口茶说。
顾兆和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于是就没吭声。
他正收拾着自己从前用的那些佛珠木鱼还有经书什么的,被祁慕白这么一掺和就中断了,现在他又重新开始收拾。
东西搁置了好些天了,每次看见都不舍得收起来,毕竟这些物件都陪了自己好多年,如今看来倒像是个念想。
顾兆和从那堆东西里捡出一串佛珠,紫檀木的,还是圆德送给他的第一串,没有他之前,这串珠子一直都是圆德的宝贝,说是别人送给他的,后来有了顾兆和,就给了他。
等顾兆和大些了,他突然想到会不会自己的娘亲送的。
思量了一下,顾兆和没把它收起来,反而在自己的腕上缠了几道。
祁慕白看着杯子里热气氤氲,然后慢慢汇成一道轻烟朝上飘着。
烟都知道往上飘。
“你还俗了,想过以后吗?”祁慕白出声问道。
顾兆和收拾东西的手顿了顿,然后便还是若无其事的样子。
“什么以后?”
“再怎么说你也是北羌的皇子,不想回去吗?”
顾兆和叹了口气,说:“我回去做什么,在外头好歹还能有一条命,要是回去了,说不定连命都没了。”
祁慕白说:“万一呢,顾兆麟暴虐成性,将来必定民声鼎沸,朝臣只不过是惧怕他的手段才不敢言语,更何况目前皇室里只有他自己,若你回去就不一样了,努力一番,与他分庭抗礼也说不准。”
顾兆和听后,一声苦笑,“殿下忘了顾兆麟如今名为太子实则皇帝了吗,不过就是现在他还不乐意弑父罢了。”
祁慕白嘴角嗫嚅,想说些什么,但又好像没什么能说的。
毕竟顾兆和说的是事实,他知道,他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