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王爷只好坐回椅子上等着兄妹俩。嘉禾世子带着妹妹进来时就见父王在花厅端坐,他还有些意外,脱口而出道:“父王,你怎么会在这里?”
慎王爷原本慈父般的心情因为这句话消散了,他心里埋怨儿子不会说话,一开口说的就不中听,吐槽幸亏自己是老子不和他计较,这么口嫌体直的儿子到时候娶不到媳妇该怎么办?
他冷冷的问:“见到我这么奇怪吗?”
“前几日我们回来时,你不是在陪母妃进行胎教嘛,今日在花厅里见着有些不适应。”
慎王爷这才缓了缓脸色,道:“你们这几日外出辛苦了,还不允许我表示表示?”
嘉禾世子谄着脸道:“哪能呀,我们求之不得呢!对不对呀,妹妹?”
和乐郡主想了想道:“我倒不在乎父王等不等候我,多给我点月钱才是实惠。”
嘉禾世子皱起了眉头:“妹妹,不要这么肤浅,和父王提钱多生分啊!”
和乐郡主道:“我可不是与父王对着干的意思。而是父王要给奖励就得给我们需要的,我又不缺爱,父王不等我我心里也不会惴惴不安,夜里辗转反侧的。”
嘉禾世子:妹妹说的还挺有道理。那我刚刚怎么有一丝小激动,难道我缺爱?不可能的。
慎王爷也不知道简单地等待问候怎么从一道礼仪题变成了辩论题,他连忙打断:“行了,今日府上来了贵客,你俩管住自己的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有点数。你俩回吧!”说完,他就摆了摆手,示意他俩退下。
嘉禾世子见状牵起妹妹的手准备离开,不料和乐郡主却没有迈开脚步,她有些不满父王打发他们的态度,嚷道:“父王,你就不想知道我们选拔那事办的怎么样吗?”
本来慎王爷打算将这事往后推推,先解决假桩子那件事的。可看着和乐郡主委屈的眼神,慈父的决定就动摇了,他哄道:“父王这不是想着你们出去一日累了嘛,想让你们回去休息。既然佳儿迫不及待想和我汇报你们的进展,那我也是很乐意听听的。”
和乐郡主原本有些憋屈的感觉被父王这一通顺毛给顺走了,她这时又成了听父亲话的乖女儿,觉得父亲说的很有道理。她糯糯道:“其实明日说也是可以的。”
好了,父女俩达成一致了。只剩下嘉禾世子觉得自己很多余,父王对他像赶苍蝇一样,对待妹妹就那么温柔体贴。他现在特别希望母妃生个弟弟出来,这样他就可以和弟弟感同身受了。
打发走了兄妹俩,慎王爷就去后院进行每日必行的胎教事宜了。平时都是大家一起用晚膳的,这日也成了丫鬟小厮端去卧房各吃各的了。
到了第二日一起用早膳,王妃问丫头有没有给贵客送去早膳时,嘉禾世子才恍然大悟自己昨日忘记问贵客是谁了。
于是,他顺势问了出来,慎王爷不以为意道:“是奉天督军来了。”边说,慎王爷还用筷子夹了个汤包给王妃。
“谁?父王你说谁来了?”嘉禾世子的声音突然高亢起来。
坐在旁边安静喝粥的和乐郡主手顿时抖了抖,汤勺都掉进碗里,发出脆音的同时溅起了稠稠的汁水沾湿了她的衣袖。她有些气急败坏的瞪着自己的哥哥,大有他不给个解释这事就没完了。
可惜,嘉禾世子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慎王爷的回答这件事上,没有察觉妹妹被惹怒了。
“奉天督军来了。”慎王爷语气一如既往,连个起伏都没有。
嘉禾世子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激动的不能自已,他对慎王爷道:“父王,你昨日怎么不跟我说?”
“昨日你也没问啊?”
嘉禾世子太兴奋了,恨不得立马跑去奉天督军的住所候着。
和乐郡主左等右等没等到暴躁的哥哥安静下来,她只好暂时按住自己的怒火,开口道:“哥,你这也太夸张了,至于吗,淡定淡定,你看看我的衣袖,就是因为你才湿了的。”
嘉禾世子这才转向亲妹子,抓住她的衣袖自己来来回回检查了几遍,才确定那湿处就如三个小斑点大,他二话不说拿起抹布擦掉了湿处的黏状物。擦干净后,道:“好了。”
如玉公子看了看那湿处,又看了看被嘉禾世子放在碗边的抹布,无语道:“哥,你就用垫包子的抹布给我擦啊?你的帕子怎么不拿出来用。”
嘉禾世子无所谓道:“那也不脏,我这不是担心你这件衣物留下污渍嘛!”
和乐郡主只得自认倒霉,不再继续这个问题。她问起了原因:“哥,你怎么听到奉天督军那么激动呢?你又没见过他。”
“当然是奉天督军侠肝义胆、义薄云天、武艺高强、作战勇猛。”
看着哥哥滔滔不绝的夸着奉天督军,和乐郡主还以为他是个天神般的存在呢,一丝缺点也无。可明明不是这样的,她记得自己去年还曾和如玉公子被奉天督军的手下抓住过呢。奉天督军派他的手下来蜀地偷偷挖矿,不问自取就是个小偷,哪配的上那么多褒奖的词汇修饰啊?她对这个人一点打听的兴趣也没有,用完早膳后她就懒洋洋的回屋待着去了,自然也不知道自己的亲哥哥嘉禾世子在见到奉天督军本人时连用了十六个四字成语表达了自己的钦佩之情。
奉天督军他们准备去蜀地驻军审问假桩子,嘉禾世子原本想带妹妹凑个热闹,谁知被拒绝了,人家压根对这事儿不感兴趣。原本准备的马车也就没了用武之地,三人只好领着一堆随从骑马前去驻地。
廖副将果然是个办事靠谱的人,假桩子及其同党被关押了这么久,新兵们也没发现异常,都接受了军中说的水土不服送医救治的理由,省去了不少麻烦。
慎王爷、嘉禾世子、奉天督军及其两位下属进入营帐审讯,廖副将就和剩下的人一起在营帐周围守卫。
这时,慎王爷看了看身旁的人,暗叫一声坏了,如玉公子被他落在王府没带过来。他只好求助奉天督军:“督军大人,审讯这事还有劳你多费心。”
奉天督军刚刚就注意到慎王爷的脸色变了,仔细一想,心中了然:智囊没带过来,儿子却带来了,不顶事啊。
考虑到此事的严重性,他也就没有推辞浪费大家的时间,点头说好。
刚开始假桩子当然嘴硬装傻不承认啊,可有了昨日如玉公子分析的基础,再加上奉天督军离间、利诱、各个击破等招式和痒痒挠的辅助,没过半日就将事情问的明明白白的。
对此,慎王爷觉得自己和儿子就是两工具人,只负责带了个路。
令几人欣喜的是,假桩子真的是安阳驻军的人,他不清楚幕后之人是谁,他只是接到上峰命令和几名同伴伪装成桩子进入蜀地驻军。
奉天督军审完,也觉得此人在这个案件的前半程一点作用也起不了,不过在后半程用途很大。如果让背后之人计谋得逞,蜀地的驻军在不久的将来可就不属于蕃地了。那人倒是会缠食,先是驻军后是边军,大多数军队都被掌握之后,当上太子岂不是易如反掌。不过,假桩子这条线是一条单线,幕后之人恐怕也是有恃无恐,就算被他们看出来了又能怎么样?一个小兵卒说的话能有几个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