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明月不疑有它。
“卖了,你走后的一个月,娘说爹的一些药太费钱,手头的钱不够了,因此,断了家里的细粮,说是卖粮的钱要给爹买别的药。”
离方的眼里都快冒出火星子了。
这么假的借口,偏离家无人敢反对。
离桨和离河都需要人照顾,哪怕胡春桃只管着他们爷仨的一日三餐,离家也愿意忍着这口气。
眼看着快到离家了,离明月先一步跑回家。
“爹,爹,三哥回来了。”
她高兴的如同一只飞舞的小蜜蜂,她甚是思念自家三哥。
离桨拄着拐杖从屋里走出来,腊黄的脸色上堆满了笑容。
胡春桃不知在灶屋里干什么,听到离明月的喊声,绷着一张脸从灶屋里钻出来。
“你说谁回来了?”
她很不欢迎离方回离家,总觉得他霉运缠身,怕坏了离家的运道。
“三哥啊,娘!”离明月冲她笑。
胡春桃瞧了,心里的邪火烧得滋滋作响。
“谁叫他回来的?不晓得自己是扫把星吗?害得离家够惨的了,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刚行至院门口的离方,停下脚步。
他并不觉得尴尬,这样的情形发生过很多次了。
离桨看见他,冲他招手。
“快些进来。”
他又冲胡春桃喊:“你给我少说两句,孩子再不好,也是我离家的子孙。”
胡春桃气极,忍不住小声嘀咕一句:“什么离家的子孙,压根儿就不是离家的种。”
离桨装聋作哑,只很高兴的喊离方进屋坐。
又大声问他可还好,没有受伤啥的。
胡春桃又忍不住嘀咕:“受伤如何,没受伤又如何?横竖再倒霉也倒霉不到哪儿去。”
离桨不理她,待离方走近,招呼他进屋,说是好几月没瞧见他了,今儿留下来陪他一日,爷俩好生说说话。
离桨的确很良善,看到离方背来的药,很是心疼。
“娃儿,我这把骨头也就这样了,你往后莫要再捡这么贵的药,吃了也不过是不好不坏,横竖我都是一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了,到也没什么,你挣点钱不容易,我听你娘说,你一直对木家那个小姑娘不死心,你将来成亲要盖院子,若有多余的钱,再添上两亩地,往后,莫要再拿银子回来了。”
离方并没有说什么,他始终认为,养恩大过生恩。
“爹,我还年轻。”
他的亲事真不用离桨操心。
而胡春桃拿了鞋底坐在大门坎上,一边纳着鞋底一边说道:“什么叫不用?离桨,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一家子六张张嘴,五个不能做事的,全靠离岸一个人种田,哪里够嚼用了,我看你是越老越糊涂,离河的脑子能再打明白吗?他就是个傻子,还有咱们舟儿,全家就他最小,才几岁,能干多少事?你生病了不要花钱治?”
“你说的到是挺轻松,你到时两眼一闭,两脚一蹬,你告诉我,我带着孩子们能怎么办?家里不要人管着?明月早晚要出嫁,离岸的亲事还没有一捌,栓子也眼着也快到说亲的年纪了,离桨,你好大方呢!”
胡春桃的心里很有些怨气。
离桨低头不说话了。
他心疼离方,可胡春桃说的又都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