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旁边的应该是他妻子,却同他大不相同。
如果两个人走在街上,几乎没有人会认为这是一对夫妻。
如果说有人说这是夫妻,那只能说好白菜让猪拱了。
当然这样的事,确实不在少数,但凡见过吴员外妻子一眼的,都会觉得吴员外做善人是应该的,因为老天给予了他最大的馈赠——他的妻子。
他的妻子看样子十分年轻,俏丽的脸色中流露出对这些贫苦百姓的无限怜惜,一汪大大的眼睛中,仿佛噙满了泪水,随时准备为这些贫苦而可怜的人哭泣。
一个天生结巴又老实的吴铁匠,娶了这位妻子,不做善事,老天都不答应!
当然,如此美丽而又善良的女人,身上自然是有几件珠宝的。
或者说她身上挂满了珠宝,左手银镯子,右手翡翠镯子,翠绿而修长的手指甲,修长的手指上带着钻石与翡翠戒指,头上更是各种珍珠玛瑙数不胜数。
但是来喝粥的人却都是破衣烂衫,正端着碗接到白粥的一个男子,浑身脏乱,左腿半截小腿露在外面,头发上混着杂草,袖子下面还吊着半截碎布,他接过粥谢了吴员外,却终究忍不住瞧了一眼那妇人,美丽善良的妇人,简直就像不是人间烟火的仙女。
紧随其后的是一位老人,拄着一根干枯的木棍,旁边一个小女孩搀扶着他!老人的碗已经破了个角,小女孩赤着脚……他们接完粥之后,谢过吴员外,可以从小女孩发光的眼神中看到,她是多么羡慕那位妇人!
张木木站在旁边瞧了很久,他细心地观察了这夫妻二人的每一个举动,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他们很恩爱,时常彼此交换温柔的眼神,直到施粥结束,二人携着手,一起慢慢走在大街上,无数人和他们打招呼,貌似他们是镇上的活佛。
入了夜,早春的季节依然寒冷,张木木独自在房间,只听得隔壁房间尊主的咳嗽之声。
张木木换上了黑色的夜行衣,他拔出宝剑,这把御风剑,曾在凌风的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鲜血,沉寂多年后,它终于又要复出了,张木木心里想着。
他看着宝剑,在孤灯下闪着寒光,用手摸着剑刃,有点凉,用手拭了拭剑尖,确实很尖,这一剑刺出,可以穿透人的心脏,这么凉的剑,进入温热的心脏会是什么感觉,他对自己的想法感到害怕,他罩上黑面纱,心跳的很快。
张木木潜行在夜色中。
临走前,他喝了酒,一口!
夜风微冷,他的心跳的很快。
不知是害怕,还是兴奋!
他来到吴员外家,上了房顶,揭开瓦片,那妇人正摘下头上的各式珠宝,这么多珠宝,全部摘下,是要费些功夫的。
这时吴员外进屋,满脸通红,显是喝了酒,也换上了丝绸衣裳,同白天的张大善人判若两人。
“啪!”一声响,一个巴掌打在那妇人的脸上,脸上留下五个指印。
那妇人并不恼,仍旧在卸下头上珠宝,也将手腕的翡翠镯子摘了下来,换上一个银镯子戴上,兀自赏玩。
吴员外指着妇人的眼睛,说道,“你…这个…这个贱人!再…再说我,脓包,我…一刀宰了你!”
那妇人微微一笑,眼神瞬即变得凶狠,不再是观音娘娘,却像是妖魅!缓缓说道,“当年是我不嫌弃你,才嫁给你这怂包,我穿戴几个首饰怎么了,你大不了再出去捞几票不就完了?”
吴员外磕磕巴巴说道,“我那…每一两银子,都是刀…刀尖上得来的,你…你这个贱人,却不知道有几多凶险!”
那妇人呵呵一笑,“你反正手上已经有了几十条性命,听说这次路过的这批货是上等茶叶,你得了手,再转手玉茗楼,就是几千两银子,怎地,现在却又怕了?”
吴员外脸上罩了一层杀气,说道,“好,干…干他娘的。”
妇人爽快地笑了出来!双手环着吴员外的脖颈……
那红色蜡烛的淡蓝色火焰在缓慢跳动,只听得火焰声“吧嗒吧嗒”地烧着。
瞬间,妇人的笑僵持住了……
妇人瞳孔里多了一把剑,一把寒光闪闪的剑。
黑衣人的剑已经插进了吴员外的心脏,这一剑来自背后,没人看见黑人从哪里来,何时来的。
吴员外回了头,宝剑却抽了出来,血流如注,却是温热,溅射在红木桌椅和妇人身上,也吹倒了那红色蜡烛!
员外回头却只看见那把剑,想说“好冷的剑!”
却只说出“好……冷的……”
妇人始终没有出声。
黑衣人消失在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