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崇无奈地叹了口气:“行吧,等打下燕国,顺路带你去庆国转一圈。”
盛娆失笑:“随你,但段秦可不是好招惹的。”
“好像你会不帮我一样。”
他这么理所当然,让盛娆无话可说,她的驸马,不惯着还能如何?
“帮你。”
***
薛崇在那一日深夜,盛娆睡了以后离开了归凤城,自他走后,时间仿佛加快了流转,眨眼间已近月。
三月下旬的归凤城天气仍然寒冽,正午的阳光却极暖,晒上一会就让人昏昏欲睡。
盛娆没有晒太阳,而是裹着毯子蜷在阴凉的水榭中,料峭的春风拂过窗扉,惹得铜铃叮当,清脆如莺啼。
寒风吹拂而过,激起丝丝清凉,却没有扰了盛娆的美梦,她趴在案桌上,鬓边散下的碎发温柔地逶迤着。
几本文书被她的手臂挥到,略显凌乱地散在案桌上,偶尔被风吹起几页,发出几声轻响。
姜荷端着热茶进来就见到了这副静谧又不该发生在盛娆身上的画面,她没有表现得太吃惊,毕竟这几日已经见怪不怪了。
但即便如此,姜荷还是莫名,虽说长公主也免不了春困秋乏,困成这个样子还是第一次。
昨日竟在刚起沐浴的时候在池子里眯了一会,放在以往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要不是除此之外一切安好,太医前些日子也诊过,她都怀疑长公主是不是熬过头伤了身子。
姜荷摇了摇头,轻轻地将托盘放在案桌上,弯腰给盛娆盖了盖滑下去的毯子,而这点细微的动作竟然惊醒了熟睡的人。
盛娆惺忪地抬起头,眼前发黑,缓了会才看清姜荷,她揉了揉发酸的眉心,哑声问:“几时了?”
“巳时将过,还早呢。”
“嗯。”
“您要不要回去眯会?还是奴婢先宣太医来给您看看?您睡得奴婢心慌。”
盛娆晃着水汽的凤眸慵懒地朝外头看了眼,被水雾阻拦,姜荷没有看清里头的情绪,她顺着盛娆的视线望去,外头是一角屋檐,再无其他。
“长公主?”姜荷迟疑地叫了一声。
盛娆收回视线,嗓音仍然带着哑意:“春困罢了,不必宣太医了。”
“您说了算,奴婢瞧着您还是回去休憩吧,还在说着话呢,奴婢怎么觉着您又要睡着了?”
姜荷狐疑地看着盛娆沾着睡意的面容,真觉得她能就这么睡过去。
盛娆反应慢了半拍,勉强聚起点精神,没有再逞强:“也好。”
“您稍等,奴婢让人去抬个软轿过来,瞧您这样,奴婢怕您走着走着睡着了。”
姜荷打趣了声,好笑地出去了,这样的长公主怎么瞧都带着股柔软,还有点娇憨?
这样的气质怎会出现在长公主身上,幸好驸马没看见,否则肯定要扑上去……
姜荷走后,盛娆撑着头翻了本文书,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眼皮如有千斤重,不受她控制。
她很清楚不是因为春困,也不是疲惫,就是莫名地犯困,来势汹汹地让她无从抗拒,这种感觉着实难受。
她兀地升起股子烦躁,有团气将将好地堵在心口,不上不下地一个劲惹她。
从未有过的情绪让盛娆无从下手,一向镇静的思绪都缠结成了一团,抽不出个线头。
她强撑着精神等到姜荷回来,回到主卧后几乎是倒头就睡,大有睡到天昏地暗的势头。
这一睡就睡过了午膳,醒时天色已昏暗,气温寒凉了下来。
盛娆昏沉沉地起身,头脑发涨,浑身乏力,倚在床头不大想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