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娆缓了许久才懒洋洋地下去,让姜荷开了半扇窗户,将晚膳端到窗边的小桌上。
姜荷虽然不赞成她吹风,但见她精神不济的样子,没忍心拒绝,而是贴心地在窗边摆了两个炭盆。
“您近日到底是怎么了呀?难不成是驸马不在,思念成疾了?”
盛娆食不知味地用着膳,闻言面上没有表露出什么情绪,也没有回话,那双绝美的眼眸轻淡地看着窗外,里头没有多少光彩。
姜荷眨了眨眼,直觉她心情不大好,却找不到头绪,似乎前两日就有些不太对劲了。
姜荷还在脑中抽丝剥茧,主卧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歪了歪头朝外看去,来人一身暗卫打扮,但那模样她确定没有见过。
“启禀长公主,京中急信!”
即使还没见到信,仅从暗卫的动作和语气中,姜荷都知出事了,长公主府的暗卫皆训练有素,哪会轻易慌张。
姜荷揪着心出去接过信,回来后迟疑地将之拆开,才扫了一眼就不知所措起来,脸色煞白如纸。
在暗卫来时,盛娆正巧夹了个赏心悦目的莲花酥咬了一口,香酥清甜的口感在今日突兀地泛起腻味。
她微蹙着眉,饮了杯茶才勉强压下去难受,望着一桌珍馐却没了动筷子的兴致。
她放下玉箸,这才注意到姜荷的异状,问:“怎么了?”
姜荷怔怔地抬起头,神情慌乱,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手中的薄纸已不知何时被她的指头戳裂了。
盛娆挑了挑眉,朝姜荷伸出手心:“什么事能让小荷儿这么失态?”
姜荷不由地后退了步,没有将信递给盛娆,她深吸了口气,心里明明已打好了草稿,说出口时却磕磕绊绊。
“皇后……小产了……”
盛娆面上的浅笑顿时僵住了,纤长的眼睫轻轻地颤了颤,姣好的弧度上带着丝不可言说的脆弱。
迷迷糊糊的思绪愈发混沌起来,让盛娆如在幻觉中,她是还没睡醒?
皇后有喜的消息传来归凤城不还是恍如昨日?今日就小产了?
一阵寒冽的晚风顺着窗扉拂入,正吹拂在盛娆面上,吹醒了她的迷糊,让她骤然清明。
她打了个寒颤,伸出的掌心顿顿地收回,不经意地碰到了桌子边缘的玉箸,圆润的羊脂玉箸滚下桌子,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
一道裂纹从玉箸中央蔓延开,在宛如天工的玉箸上格外显目,盛娆凝滞地盯着那道裂纹,许久没有挪动目光。
还是姜荷先回过神,她手忙脚乱地拾起玉箸,却眼睁睁地看着玉箸在手心里碎成两半。
姜荷心头狂跳,难以自拔地猜想这是否是预见了什么,她仓促地敛住心思,若无其事地念叨了几声“碎碎平安”。
“奴婢重新拿一双,您别多想了,有些缘分求不来的,皇上和皇后还年轻,子嗣还会再有……”
姜荷说着说着噤了声,垂着头手足无措,要紧的不是这个未能降生的孩子,而是皇后为何小产,还有这背后的风云诡谲。
“奴婢先去拿玉箸……”
主卧里的气氛过于压抑,让姜荷透不过气来,下意识就想逃离。
“不必了,让人把晚膳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