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如此,刘曜才更加不能接受她的离开——若他尚在草原,只守着自己对献容的思念,尚且不会如现在这般疯狂,可他如今身在晋地,又亲眼见识了献容对司马衷的在乎,他却觉得无法忍受起来。
他花了那么大的精力,耗费那么多的人力和心血将她诓骗出宫,又怎能容忍她如此轻易的离去,奔赴到另一个男人身边?
不。
他不接受。
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更做不到明知她即将走向的是一条死路也视若无睹,他既做不到看着她死,也做不到看着她奔赴到司马衷身边。
他是该阻止的。
他不能放任这一切就活活地发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刘曜抬手,比划了一个手势。
本就注意着他动作的暗卫立刻回过神来,忙将正向下走的献容按住,将她又重新拉了回来。
但到底碍着她有孕在身,动作也是小心翼翼的——看在刘曜眼中,电光火石间,他突地想起一件甚重要的,早被他遗忘的一件事,或者,是一个人来。
他将正挣扎的献容牢牢拉住,也碍着她有孕在身,动作,也是小心翼翼的,但并不含糊,他将她的嘴捂了,她便去将他的手死死地往下拉,他本想反抗,但看她那一双布满了水泡的手,便怎么也下不去手了,只将她的嘴捂着,任她的指甲在他手背上留下一道又一道血痕。
这是刘曜有生以来的第一次,被献容如此坚决的反抗——便在他下定决心要送她回到羊氏,成为皇后时,她也只是含笑着接受。
纵他将她隐藏在最深处难过和痛苦都看在眼里。
但这一次,她却像是下了狠手,狠狠地用自己长出来不久的指甲在他手背上划拉出无数道血痕——
他想,到底是不一样了。
他曾在献容面前有意无意地表露过,他不爱女人留长长的指甲,她便将这句话牢牢地记在心里,从此只留一双肉秃秃的手。
像被拔了爪子的猫,美丽仍在,却失了攻击力。
可现在,她属于另一个男人,便连他曾喜欢的那双肉秃秃的手,如今也长出了锋利的指甲。
他觉得那些长长的指甲不是划在他的手背上,而是划在他心脏处最柔软的位置上,将他划的血淋淋的,随着心脏的跳动也跟着一道牵扯的锐痛。
叫他忍不住想要将手自她嘴上挪开,重新按在心口上,仿佛这样,便能将那种难以抑制的痛苦给按下去。
但那种念头也不过是一瞬的工夫罢了,他回过神来,便重新将献容的嘴捂住,只十分神秘地在她耳边轻声道:“别挣扎了,阿容。”
他呼出的温热的气息就在她耳边,带着某种暧昧之意,顿时将献容身上的汗毛都吹的立了起来。
不由自主地,她打了一个哆嗦,正待说些什么,但突地发觉自己的嘴仍被刘曜捂着,任她怎么说话,也只能徒劳地发出“呜呜”的声音,她争执不过,只好沉默下来。
见献容果真不再挣扎,刘曜这才松了一口气,但仍怕她不配合,只对近卫招了招手,近卫自懂得他的意思,忙悄然无声地下去了。
“阿容,”他又唤了献容一声,“你别着急,待你见了那个人,剩下的一切都好说了……”
见什么人?
献容心中一跳,不知怎的,她突地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