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郎见陈念如此沉默,却又觉得颇有些于心不忍了。
她到底年纪还小,又经受一番磨难,若逼她太紧,说不得还会生出怎样的事端来。只淡淡道:“你也与我们一道收拾东西,今夜便要出发。”
见陈念仍是傻乎乎的模样,又觉得有些生气:“你若想要留下来,自会有一场祸事在等你!”
事情紧急,纵然陈念没有反应,他也不再管她,只冷哼一声,大步去了。
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交代和吩咐,他是队伍的主心骨,如今能耗在这里的时间实在不多,陈三郎自去交代一番不提。
献容回了房,刚一弯腰,随身的荷包便跟着晃荡,一不留神,便从里头滚出一个东西来。
那是一枚莹白玉令,上头刻了小小的字,又触手生温,叫人一瞧,便知价值连城。
糟了,本想将这东西还给陈念……
献容本能皱眉,但想到夜里还要与陈念会和,倒也不着急,只将玉林捡起来重新塞进荷包里,这才开始换衣裳。
既要夜里出发,这身红衣便十分惹眼了。
床边几个箱子摆得整整齐齐,献容随手打开一个,便见里头正是司马衷送的那些小玩意,摆得满满当当的,她看来看去,也只不过挑了一样拿出来。
又在心中暗暗说声对不起。
既要逃命,这些东西带上不过是累赘,怕是,怕是要辜负阿衷一番好意了……
她将另一个箱子打开,里头放慢的却是衣裳,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司马衷着人送来的衣裳一件也无,反倒是陈三郎与她做的那些被塞得满满当当。
“殿下。”有人轻声道,“如今事态紧急,殿下的衣裳实在惹眼,不若再穿陈七娘的,也好……”
也好什么,对方没说。
献容听得这个声音,心中的疑惑得了论证,又偷偷松一口气。但如今到底是紧急关头,她愣神也不过一瞬,便急急随意扯一件与陈念今日衣裳十分相近的穿了,这才走出门去。
她起床时便已近正午,如今收拾一番,天色便有些暗了。
陈氏兄妹早收拾好一切在楼下等她。
因陈念已近归来,献容不必再假扮她,碍事的帷帽自然不必再戴,她下楼时,便有无数双眼齐齐将她望着。
献容久不出现在人前,如今终于能正大光明走出来,却见得这么多双眼,不由有些紧张,但她到底见过世面,纵然紧张,面上却始终是不动声色的,提步缓缓下楼。
脚刚一触到地面,热情掌柜便迎了上来,见得陈念与献容几乎别无二致的打扮时,便有些发怔:“二位女郎若是不开口说话,在下几乎要以为二位是亲姊妹了……”
献容便笑。
陈念心中本提着一口气,见得献容穿与自己一样的衣衫,正疑惑间,却见献容笑了,便也不由跟着笑。
倒是无人再答那掌柜的话了。
因急着赶路,掌柜并未做饭,只与众人准备了许多赶路的干粮,众人早就装好了马车,只待献容下楼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