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白敏芝错在,只有皇后才是花如雪的嫂子。
而她不是。
僭越。
这两字笔画多,手难写,心难平。
同样不是滋味的,不只是她。
花如雪从王城出来,一路溜达回陵侯府。
仆人们看见她回来,就像是看见了救星。
南境王没有被留在宫中,今晚又可以睡个好觉了!
“陛下同你说了什么?”孟云庭剥了一只橘子给她,“看着没精打采的?”
花如雪默默地把整只橘子吃完了,就在孟云庭以为她不会回答他的时候,她忽然道:“白敏芝现在是容妃了,你知道吗?”
孟云庭去拿话梅的漂亮手指在梅子上停住了。
他抽回手理了理袖子道:“啊,这都是好早以前的事了。”
“去年。”花如雪说,“七月的邸报我没有收到。”
孟云庭像个做错事被发现的孩子似的低头玩弄着自己的袖子,好像那上面有什么巧妙的机关似的。
“小侯爷,您着人去找的松风甘露茶到了。”
仆人托着一个精致的漆盒打破了这片宁静的尴尬。
孟云庭像得了特赦,吩咐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泡些来。”
说完还偷瞄了她一眼。
花如雪依然没有说话,仿佛石化了似的不知在想什么。
白敏芝。
她是什么时候和自己相识的呢?
是十岁那年吗?
不,是八岁那年同父王进帝京的时候,在王城的宫宴上。
那年只有八岁的花如雪看到对面坐着个相同年纪的女孩子。
圆圆的脸,一对黑葡萄似的大眼睛。
一笑起来嘴角弯弯的,头上是当下帝京最时兴的绒花。
可爱至极。
就像刚出笼的糯米团子。
宫宴后,她带着自己在王城里玩耍,碰见了当时还是储君的文蔚琦。
那一天,是他们三个第一次相见。
日子过得真快。
花如雪摩挲着虎口上的茧子,那是一次次拔剑留下的刻印。
流水似的光阴从指缝里跑掉,就不会再回来了。
八岁。
她皱着眉头努力想回忆起那一天,却只记得灿烂的阳光里,几个孩子欢快的笑声。
一股混着雪气的淡淡松香把她从回忆里拉回来,仆人退下去了,茶碗里冒着热气。
孟云庭咬了咬嘴唇,小耗子似的抬手试探着摸到杯子,却被烫了一下。
他也没敢侧过头来。
花如雪起身。
孟云庭眼前的地面上出现了一双靴子,漆黑的缎面,雪白的鞋底。
上面还有隐隐的暗纹,只有在合适的光线下才能看见那些隐藏的图案。
怪好看的。
这人盯着自己的鞋子有什么好看的?
真是个怪人。
花如雪抬手屈指,轻轻一弹。
“哎呀!”孟云庭轻呼一声,捂着脑门涨红了脸。
“你你你……”
花如雪蹙眉:“我怎么样?”
“你把我的额符弄坏了。”孟云庭无赖起来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她挑眉:“放心吧,好好的。”
旋即转身向外走去。
“如雪。”孟云庭猛然起身,带着椅子发出了一声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