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如雪站住,微微侧头等着他说下去。
孟云庭终究还是没有勇气看着她的背影,低声道:“邸报的事……”
“旧新闻就不必再看了。”花如雪迈步出屋,“茶挺香的,我先去换件衣服。”
上好的红木椅子再次呻吟出声。
孟云庭如释重负地一下坐在上面,瘫靠在椅背上。
去年七月,人皇纳妃。
邸报刚一送出就被他快马拦回。
他把那叠纸狠狠地折了几次,将白敏芝的名字重重叠叠地压在里面。
他知道花如雪正在戮战,没有功夫来问一份邸报为什么没有送到。
现在回想那时的担心,似乎也没有想象的那么严重。
他的唇边不自觉地挂上一抹微笑。
日子就是这么一天天地过去。
孟云庭只希望大家都像现在这样,就很好。
但事情偏偏不遂人愿。
“小侯爷,三小姐被抓了。”
仆人来报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谁?”
仆人谨慎答道:“南境王的妹妹,三小姐。”
“谁抓的?”孟云庭身上穿着宽松的锦丝袍子,越发显得他身材瘦削,但青绿的颜色却衬得他的脸色玉似的有光。
仆人答:“是白有禄白大人。”
又是他。
“更衣。”
孟云庭带着人径直来找白有禄,不料那厮正在审案。
一上来就被挫了锐气,他闷闷地直奔牢房。
“小侯爷,请恕罪。”衙役不肯开门,木桩子一样戳在他眼前。
像个栓马庄!
孟云庭心道,可惜没有骑马来,不然正好派上用场。
他的人上去厉声道:“小侯爷让你开门,你是耳朵聋了,还是手残了?”
衙役低头看着地面:“小侯爷是王公贵胄,哪有贵足踏贱地的道理。”
他说的含糊恭谨,听着仿佛是恭维的话,但孟云庭知道他可不是奉承自己。
小侯爷,说白了就是个血统证明。
他自幼体弱,向来喜欢山水之间,不爱庙堂之重。
所以虽然人皇陛下屡次要他参加考试,打算给个一官半职,但从他自己心里来说,压根也没想着为陛下分忧。
人人都知道孟氏短命,他只想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做喜欢的事。
仅此而已。
但凡事有利就有弊。
譬如现在,他也只能对着两扇黑铁门干瞪眼。
“哎呀呀,下官来迟,下官来迟呀!”
白有禄像个滚地球似的忽闪着两只宽大的袍袖从远处跑来。
“见过小侯爷。”
孟云庭一口气烧在胸口,不上不下很是恼火:“白大人这是从公堂上赶过来的。”
白有禄笑嘻嘻地赔罪:“小侯爷恕罪。”
“都是那些没眼色的家伙,小侯爷来也不通报一声。”说着还回头狠狠地瞪了衙役一眼。
“下官得到消息赶来,不知小侯爷有何吩咐?”
孟云庭被堵了个四不透风,只好道:“听说你捉了个人?”
白有禄笑道:“小侯爷,这大牢本就是关犯人的。”
“一天不知道要进进出出几人。”
孟云庭点点头:“那我就直说了。”
“你是不是把南境王府的三小姐秋萍萍给抓起来了?”
白有禄坦然一笑:“确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