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啸最近是格外的安静,一门心思扑在他的西北菜馆。”
“他背后有宋。”耶律展打开窗户回对胡俊生的话。他探出头向外看,対街不远他能看到金子啸的西北菜馆,金子啸同样能看到他的燕云楼。这么好的位置,不是冲着他来他都不信。“金子啸的这个铺子没有宋人的默许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拿下苏文静的烂摊子?他又怎么会如此明目张胆的就向着我们来?”他盯着那楼最顶上那个窗户,“他从未向我打过一声招呼,就算是普通的生意人多少都会客套一番吧。”金子啸从开始就没有把耶律展和胡俊生放在眼里,他是带着势在必得的心来的扬州。
胡俊生起身也走到窗户,看着原是苏记的那栋酒楼,“宋人给了他权利,他或许就是宋人招来压制我们的。”
“压制?人家是要把我们赶走,顶替我们。”耶律展回到桌前,拿起茶碗,吹了吹热气,“宋人视大辽如虎豹,可他们却引了豺狼进来。”他喝了口茶,“时局不利。”
耶律展这一讲,算是透彻了一半。从金子啸所谓的击鼓鸣冤开始都是一场戏。女真故意放了消息说有人来了扬州,为了的是引辽人出动,从而宋人就可以知道辽人的动作以及大约据点在哪儿。摸清楚了燕云楼后,宋给了女真便利。宋可以没有办法,但是他们可以找到有办法的人去一山二虎的对峙。
胡俊生借着这个思路,继续深想,“当我们,西夏和女真所有人都知道了彼此的存在,并且都知道有自己的暗线布置其中的时候就会相互去探寻。宋又是和女真,西夏有了联合,消息互通,我们成了鱼肉。”好计谋,这一局扭转乾坤漂亮。
“你那老丈人是绝顶聪明的。我原以为是你算计他,却不知道你被他算计。”耶律展给自己续上热茶,就着窗外的秋风,“我们纵使掌握住了消息又如何。我们有的他们也有,他们有的我们却未必有。”细想这些时日,陈广年给人感觉好似温吞水一般,胡俊生是烫不着也凉不了,就这么温水泡着,看似其乐融融实际却一点点被拿捏住了。耶律展侧头浅笑,看着胡俊生说:“他给你一个漂亮可人的闺女,整日让你心上有所牵挂,你可是甘之如饴?”
这夫妻情分也是这一环又一环中的,胡俊生不疑陈纤皎的情分,可没想到陈广年这么舍得。“我……娶亲不是我们的计谋吗?”
“将计就计,还能不暴露自己,看着你暴露。”耶律展轻飘飘的一句话送给胡俊生。
话可以说的很轻巧,可胡俊生心上犹如石头压着。他回看耶律展,“这对陈广年有什么好处?我暴露了,他就扣上了通敌叛国的帽子,他难道要一整个陈府陪葬?”他原先是想过后果的,他以为他能掌控好。他想等辽国拿下了宋,陈府是可以保住的。可现在,一切都变了。
耶律展拍了拍胡俊生的肩头,“忠臣是不惧生死和名利的。”
这真是一场笑话,胡俊生轻笑一记,“这回任务是凉的彻底了。师兄选我真是看走眼了。若是换上阿朗都不至于会像我这般。”
“没用的。”耶律展把茶碗向胡俊生眼前推了推,示意他茶凉了快喝,“你相信吗?陈广年从开始就知道我们来了,他算计好一场英雄救美。你只身一人,刀尖舔血,所以给你一个天真浪漫的陈纤皎。若是阿朗,他就会给陈纤巧,因为阿朗见过的女子多,但是气质清雅的却没有。”他看着眼神复杂的胡俊生,说:“无非是一场任务,俊生,舍了吧。我已经和大哥通了信,等到了初冬,我们就要训练新的战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