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慈慈吩咐下人将书给搬到自己屋里去后,便就去后院下人的住处寻他。她从未去过那边,也从没有一家世家小姐会亲自到下人住处去寻人的。她见他站在水井边上打水,便走到他身后,问:“你搬走了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她来了,他将打上来的水倒入盆中,转过身子看向她。“走的急,便没有来得及说。况且,我如今身份是家奴,没有资格来与大小姐说这些。”他见她走上前,他便后退一步。“三小姐可找到自己想要的书了?”他想她已经去过那个院子了。
见他脚步后退,温慈慈表情顿住,他为何生分了?她抬眼与他说:“汉文的书她全要了,今日算是捡到宝贝,开心的很,她让我与你说一声谢谢。”
“喜欢就好,总算这些东西也有了用处。”他对上温慈慈的眼神,见她眼中有不解,可他却无法去解。浅笑一声,说:“大小姐,这里是下人住的地儿,您是千金,不该来此地。”他蹲下身将装满水的水盆拿起,“小人要去整理一下住处,以后大小姐有吩咐可以叫小人去办。”
他走过她的身旁,就像是过去两人的所有嬉笑都不曾发生过。温慈慈的心一下就被放入了寒冬里拿不出来一般,只能任由他这么越走越远。“如今该叫金公子了吗?”她终究还是放不下,转身对着那个背影说道。
“金穗是小人的名字。”他停下脚步,转身低头恭敬的回答。“大小姐就叫小人本名吧,金公子不敢当。小人如今跟着王管家当差,是温府的家奴。”
温慈慈后悔了,她不该让他留下来的,他应该离开,去别的地儿。如今,他的一声‘家奴’把他们是彻底的隔开。她不知此刻自己该说什么才好,只是一颗心一直在向下坠。“我……你……”
换了名字的铁木拓,现今就再也不是铁木拓了,他是金穗,也只是金穗。大明朝里过活,就要舍弃过去的所有包括名字。他轻叹一声,抬头笑着与她说:“大小姐,如若您没有吩咐,小人就下去做事了。”说罢,他便转身离开。
他走的毫不犹豫,带着一股倔强和强硬。温慈慈红唇微张,半天说不出话。这是他吗?是的,这是他。可是,他好像变了样,他们好像再也不能成为以前那样的朋友了。他用了自己给的名字,她以为他会选金拓,他当真是全都舍了,舍得干净。眼前已经没有了人影,独自站在水井旁,她幽幽一声叹息后也离开了。
温府的下人都住在后院的矮房内,里头是两个大通铺,金穗的床铺在最里头。他本来就没有什么东西带来,铺好被褥后就是将自己的衣裳放好。打了一盆水,他将这屋子里外都给擦拭清扫干净。到了中午,其他下人陆陆续续回来吃饭休息。他们看见这屋子整理的干净,便说:“今儿是来了新人吧,清扫的这般整齐是一个干活的好手。”
“哟,还不知道呢?就是那个杂毛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小姐高看,特意被留在府中做事了呢。”另一个下人进来说八卦,“今儿我被分去他原先院子里搬东西,你可没瞧见大小姐的眼神,那真是……”那人满脸堆笑啧啧说道。
好事的人凑上来,小声问:“霍额,这是什么事儿?难不成……”
金穗站在外头听了一会儿,这越说越不像话,他便推开门进去。“回来了?我是金穗,以后就要和大家住在这里,望各位多关照。有用的上我的地儿也请尽管提,金穗能帮的不会含糊。”
见正主儿回来了,那些好事的下人都闭上嘴,不提前院的事情。“不知金穗是做什么的?你过去是前院的公子哥,如今到了我们这粗人堆里住不知你能不能适应?我们可都是大老粗,睡觉放屁磨牙打呼噜一个不落哈哈哈……”
话说到后面知这不是一个善茬,金穗走到自己床铺边礼貌回应:“我在王管家手下做事,与大家一样都是这温府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