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管家沈山听闻二公子要独自出城到大福寺求符, 本想劝阻,但目光对上沈休文, 立时知道如今的小主人虽然不再那么莽撞但自有主见, 便立刻安排了四个有武力的家仆相随。
沈休文道:“山叔,我去去就来, 不用这些人。”
在他想法里, 其实他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了。不过在古代,所谓独自出行,那常常是忽略了服侍主人的仆从的,实则大都身边跟着家人。沈山让他带四个, 已是最精简的了。
沈山道:“二公子,您这是第一次自个出城,咱们家最近又被人盯得紧,行事还是小心为上。四个家仆骑术不错, 又都是战场上历练过的老手,不耽误您的行程。”
皇帝遇刺才没两天,又有人故意泼沈家污水。沈休文人在京城还好,到了外头去,确实安全上有可能出问题。
沈休文不是一意孤行不听劝的人, 想了想道:“那行吧。我打算快马连夜赶去, 明天就回来,这一路又没有贼寇之流, 山叔您不必过于担心。”
沈山点头道:“好, 公子早去早回, 一路顺风。”
乐武堂内沈川给沈休文打点好简单的行囊,沮丧道:“公子,小的没用,不能跟着您去。”他不太会骑马,公子又打算快去快回,这次是肯定不能带着他了。
沈休文拍拍他的肩道:“怎么没用,我不是有任务交给你吗?这也很重要,你好好完成,回来我有赏。”
沈川重重点头应道:“是,公子!小的保准您回来前,把事给办妥!”
时已傍晚,沈休文便抓紧时间带着四个家仆到了东城门。
那天皇帝遇刺,下令封锁城门,直到昨日全城搜捕结束后,才解除了禁令。但是对出入京城的人员检查还是相当严格,都要一一查验身份,故而沈休文到时,城门边还排着长龙。
因着沈休文并不想高调出行,所以并没有带着人直接骑马招摇过市,只是先坐了自家马车到的城门,打算到城外别庄再换成健马。
沈休文想着这也不算紧急事件,没必要用特权先行通行,便令家仆赶着车排队等候。他也是第一次到东城门来,就跳下车随意看了看周围环境。
忽然,城门处传来一阵喧哗,他转眼望去,原来是有马车后头叠放的两个书箱坠翻在地。其中一箱箱盖被撞开,里面的书籍散落一地。
“你这无礼小人!你插队不成!竟把我家马车的绑绳割断了!”一少年人对着一中年胖子,红着脸气愤道,“太过分了!你给我们整理好!”
中年胖子轻蔑地看了他一眼道:“谁插队!你说谁呢!你自己绳子断了,居然敢冤枉我!我看你才是无礼小人!”
“你!你颠倒黑白!”少年人紧捏拳头,恨不得上去打他。
此时他家的小马车里传出一阵压抑的咳嗽声。
少年人听到,急得也顾不得那人,忙问道:“先生,您还好吗?我们马上就快进城了!”
马车里传出一道虚弱苍老的声音:“祺儿,别跟此人争执了,快把书收捡起来。”
少年闻言面上有点委屈,立刻道:“是,先生。”
他恨恨瞪了那人一眼,弯腰去收拾那散落的书籍。
中年胖子也凶恶地回瞪一眼,还故意踩在脚边的书本上不挪开,又对一旁兵卒道:“我就不用检查了吧,你们都认识我的!”
那兵卒有些谦卑地笑道:“俞爷,没法子,这两天上头要求的严,还请您谅解!我很快就查好了,绝对不耽误您!”
中年胖子不耐烦地道:“那麻溜的,快点!”
兵卒忙道:“好,好。”
旁边那少年气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但还是听他家先生的话,小心翼翼地把书上的灰土掸掉,再一本本叠放马车边沿。
沈休文见旁的官兵视若无睹,周围百姓也只是围观,不由皱了眉头,走了过去。
没等他走近,那中年胖子检查完了,居然又一抬手,把少年辛苦捡起来的书册掀在地上。
“你!混蛋!”少年恨得什么也顾不得就扑了过去。
没想到那中年胖子有点功夫,竟一脚打算踹飞少年。
沈休文快步向前一冲,直接把他的腿先踢歪了方向,随后抓住少年的手臂,将他拉到自己身边。
中年胖子哎呦一声,捂着腿,凶恶地看向沈休文。
“哪个小子敢踢我!知道你俞爷是谁吗?!”
沈休文理都不理他,捡起地上被他踩过的那本书,轻轻掸掸灰,放到少年手中。
他安慰道:“还好,书皮没破。”
少年楞楞地看着他,等沈休文看了看断绳又开始捡拾其它书本,他才回过神来,抬袖擦去眼角的湿润,连忙道:“多谢这位兄长!多谢了!”
中年胖子缓过劲来,抬脚就想踢半蹲在地的沈休文后腰。没等碰到沈休文的衣服,就被沈休文回手抓住脚裸,重重一拽,将他拉翻在地。
沈家其中两个家仆此时也已经赶过来,见主子给力,都不用他们帮忙,于是都去帮着少年收拾地上的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