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含笑三分春,笑与不笑都醉人。
有人曾这样描写少女的羞怯姿态。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此时的出冬虽也娇怯韶羞,但是绝非弱不禁风的水莲花。
她是活泼的、灵动的、妩媚的,好像天边的流云,昼行的流星,盛开的晚霞,用名为「神秘」的纱衣,朦胧着她美丽的迷离,永远在改变,又仿佛永恒不变,危险又迷人,可爱又致命,纵是天下妙笔,仍难尽数她的魅力与气韵。
『你真的答应了?天呐,我不是在做梦吧!』
娇躯剧震,幸福的小女人爆发出高分贝的兴奋尖叫,愕然朝张谦瞧来,掩饰不住讶色,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在忘情欢呼,手舞足蹈。
她实在没想到,他会这么轻易就答应自己。
他们毕竟是敌非友,各自立场不一,所求亦不同,本该用枪指着彼此的脑袋,横刀架在对方的脖子上,用尽各种手段,施展心术计谋,斗个你死我活,至死方休。
『我难道不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吗?』张谦给自己找了一个很烂的借口。
『当然不是!你非但很不容易相处,还心黑手狠,脸皮极厚,冷血到极点,让人不禁怀疑,你究竟是非正常的人类,还是披着人皮的恶魔……』
『原来我竟然这么可怕。』
『岂止很可怕,简直就是恐怖至极!』出冬又将脑袋埋进了男人的怀里,偷闻着他的味道,窃听着他的心跳。
『还没想好让我做什么?』
『如果我要你杀个人,你会不会依言照做?』
『你不会让我去杀人的。』张谦对此十分笃定。
『为什么?』
『如果对方来历非凡,背景复杂,是个连万先生都无法对付的强敌,我又有什么资格插手此事?反之,如果对方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小角色,你又何必多此一举,绕过对你钟爱宠纵的万先生,来找我这个非正常人类?』
『假如我要你杀的人,就是万魔呢?』恩爱正浓时,伊人扬唇一笑。
有时候,黑与白,是与非,对与错,聚与散,爱与恨,许多事情的改变就在一念之间……不能恨就不能真挚地爱,必须把灵魂分成两半,一定要透过恨才能爱。
如此这般的胆量,张谦自问拍马难追。
『能够干掉万先生的人,怕是还没出生。』
『胡十八与你联手也不行?』
『万先生有金库做盟友,是不夜的重要客户,又在公司内部经营多年,与高层纠缠颇深,如今更是如虎添翼,将手伸进了黑旗……我和小胡保命尚且不及,哪儿还有余力组织人马,去捋虎须?』
张谦没精打采地耸耸肩,垂首叹气,做出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窝囊模样。
名花已有主,眼前的出冬终究仍是万先生的女人。
『我太了解万魔,除非他就此罢手,再不过问你们的事,否则必是雷霆万钧之势,即便倾尽所有力量,也要让你和胡十八身首异处,再也无法投胎做人……等等,你还是不信任我!』
出冬一愣止住语声,神色数变,卷土重来的水雾瞬间占领迷离的眸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急忙背转脸去,伴随肩头的抽搐,无声饮泣起来。
疑者,觉悟之机也。一番觉悟,一番长进。
『我该向你道声抱歉,还是该鼓鼓掌,顺便称赞一下你的演技?』话虽如此,张谦还是发挥了绅士精神,主动递上一张纸巾。
『你为什么总是这么不解风情?哄一下人家会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