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糊涂!”
她将头埋在地上,只颤巍巍道,“奴婢只见世子日日颓靡,甚至连梦中也要叫唤二少夫人的名字,奴婢不忍心,所以就…”
他接近崩溃,却仍压着性子跟她心平气和的讲,“这只是我一人之事,又怎可牵扯到清言去?清言将我当做哥哥,如今这事一出,她又该如何看待我?”
“立春,平日里你做事沉稳冷静,怎么现在却搞出这么一荒唐的一出来?!”
立春拉住他的衣角,身子不停地颤抖,只破罐破摔道,“那是因为奴婢喜欢世子啊!世子心系少夫人,奴婢只好成全世子与少夫人。”
江豫知后退几步,让她给抓了个空,只轻叹一声,道,“你如今,可真魔怔了。”
是啊,她真魔怔了,自那二少夫人随少爷回来后她便魔怔了,她见世子日日跑去浊玉居见少夫人,见世子与少夫人在一起时眼睛一直看着少夫人…少夫人明明是少爷的人了,却还是受着世子喜欢。
而自己,陪伴世子多年,却仍是没有感动世子的心,只能在每个夜晚将世子盖好被子时,被世子错认成另位姑娘,她那时觉得没关系,因那姑娘也不陪在世子身边,能永远陪在世子身边的人只有自己。
可是,一切都乱了套,她也逐渐开始失去了世子的心。
但却在江豫知心中,他始终没将立春放在心底。所以见她如此狼狈模样时,他也只是神色淡然,道,“既是如此,归寻的安排已然是最好的安排,你就从了罢。”
“别的婢女都要终身在这服侍着,而你却拥有了段良缘,立春,我希望你好好珍惜。”
立春的最后一根稻草,也即将压死自己。
她哭喊道,“不!世子,求求世子,奴婢只想一辈子留在世子身边,一辈子服侍世子,求世子别赶立春走,求世子别让立春离开!”
江豫知只觉被吵的耳朵疼,叫来门外的两位侍卫,让他们带着立春赶紧离开。
待她被侍卫拉走时,江豫知垂眸冷淡地看了她一眼,“待会带到浊玉居,好好地给清言赔罪。”
立春临走前,只凄声喊着,“世子!你会后悔的,世子,我都是为了你好啊…”
……
如今自己后悔了吗?江豫知觉得自己未曾后悔,只是觉得那立春真的是糊涂至极。
平日沉稳大气的立春,如今却能痴魔到如此下场,而这般模样,也有可能还是自己所造成的。
他瘫软地坐在位子上,看着那地图上被圈上的春陵,不禁轻声叹息。
他就如这被圈住的春陵村,前有匈奴虎视眈眈,而后面的大汉却也只是坐等好戏。自己孤立无援,即使派来的救兵也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怕死。
他这一世子,前十几年征战沙场面对刀枪剑影,后几年在这襄阳城中虚与委蛇,不见真心。
而这陪伴了多年的沉稳侍女,也对他起了异心;自己寻找多年的青梅,也成为了二弟的人妻。
这种孤立无援的状态,他实在是乏了。
立春死了,清言也离开了他,他现在已经是无真心所托,也无人给予他真心了。
他现在又能如何?只能在每日这个时候,拿着她最爱的红豆糕点与月季花,去那处看看她,以感谢她多年的悉心照顾…
可也许,他也能很快下去陪她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