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王哼道:“哼,等到那咱,你还要骗我多少粮?”。“王爷,小的此番是与巡抚元大人一同来的,元大人随洪总督去信阳了”。闻听刘洪起与地方最高长官在一起,朱由樻不由一惊,他道:“你是说——”。刘洪起道:“天机,天机,皇上说知道了,王爷便装做不知道”。什么天机,难道刘洪起又对元默说了些什么?却不是自已能打听的,他只知道钱太监上回的话果然没错,这刘扁头果然与官府勾搭上了,绕开了他这闲凉王爷。失落当中,朱由樻半晌无言,最后懒懒地道一声起来吧。
“刘朝奉何时变得如此学问优长,无所不知?又扒上了元大人的门框,莫以为孤不知道,瞅住空你便露露,将孤当成鱼钓,怕是元大人也是你钩下的鱼,好活动个人儿,只是这一手也扎眼了些,怎么,算计停当没有,又待算计孤什么?”。“小的来拜王爷正为禀告,昨个小的在梦中又见着那后世之人”。“后世之人?”。“正是,钱老公前次问小的,天机由何处得来,此事岂是他能与闻的,所以小的就——”。“莫管他,你说,你说——”。
“那后世之人距今三百七十年,将后世见闻说与小的,说凤阳祖陵西北三十余里,淮河北岸不远处有一硕大土丘,乃是春秋什么国君之墓”。朱由樻闻言,想了想,道,可是钟离国君?刘洪起道:“正是,王爷还说小的学问优长,王爷这学问——”。朱由樻道:“凤阳古称钟离,是孤的老家,孤怎生不知,后世之人说与你这个是何意?”。
“小的想了一清早,或与祖陵被兵有关”。“什么,祖陵被兵?”,朱由樻闻言站了起来。刘洪起道:“王爷勿惊,此事切不可传扬,要不了许久,皇上还要下罪已诏哩”。朱由樻急切地盘问起祖陵被兵的具体情状,刘洪起只道是天机,天机。难怪朱由樻如此急切,古人把风水看得无比重要,淮安高家堰圈堤,首要目的就是保祖陵,其次保漕运,再次才是百姓,高家堰湖底已高于朱元璋祖父曾祖父的陵墓,后来导致泗州城的陆沉。也就是说,高家堰如果决口,哪怕淹死几十万百姓,甚至断绝了漕运也要保祖陵。漕运关系到国本,但以古人的思维,祖陵关系国运,要高过漕运。
这时,朱由樻盯着刘洪起,道:“以五色土培植祖陵王气,钟离国君墓中有五色土?你今日所说,若是有一宗不实——”。“小的罪在不赦。小的还未说完,后世之人又说西安祖龙陵周遭埋有兵马大阵,皆是陶人陶马,只需在祖龙陵周遭打些探方便可寻着”。
朱由樻闻听又是一惊,他问道:“甚叫探方?”。“就是打些井,打深些”。崇王道:“兵马大阵?可是关乎到朝廷武运?”。“小的也不知是何意,八成是,武运长久”。
城外开过车队,是为官军运粮的,在一处坡前,十几个人拉着绳子将马车缓缓地放到坡下,因为马车没有闸,但凡下坡就如此处置。
崇王府书房内,崇王道:“听说你平了二郎寨,加上璞笠山的人,你如今笼共有几个人?”。刘洪起闻言,五指伸开,手腕转了两转,这叫一不浪。崇王道,五百?“五千”,刘洪起回道。崇王闻言一惊,只听刘洪起道:“二郎寨收了三四千人,都是贼,叫俺杀的杀,撵的撵,剩下的多是老头老嬷嬷,拿不动刀枪”。崇王闻言心道,这叫此地无银三百两,我还没说什么,你就说收服的都是些拿不动刀枪的。只听刘洪起又道:“这几千口子咋养,璞笠山积的那点粮不顶戗了,小的来寻王爷,又是为打帐”。打帐就是赊帐。
崇王道:“孤的赡地多在确山,平日里,地都种哩稀毛秃样,如今确山又残破得厉害,孤不比往年手头松泛,手里就这不俩钱,哪还有粮借与你”。闻言,刘洪起半晌无语,崇王道:“咋哩,鳖气不吭,没寻到好处,心哩憋闹?”。
刘洪起道:“王爷的秋粮收在先,确山残破在后,王爷是想留着粮,趁如今地价低——”,“混帐话!与孤说话越来越没有王法!”。刘洪起闻言又跪了下去,朱由樻心道,这个刘伙计,越来越向家公太公方向发展,对他却也无可奈何,在天机上,刘洪起是卖方市场,如今又和元默搞在了一起。他只得又道起来吧,先借与你三百石。刘洪起心道,一个钟离国君墓,一个兵马俑,只卖了三百石粮,这生意做滥了,买卖做亏了。
“孤有一事解不开,你既藏着天机,早晚去京面圣的,还经营那寨子干啥?”。
“王爷,河南为天下腹心,后世之人指点说,我得凑和些乡愚办贼,不然日后无以制中州贼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