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倒是没有,可我爹他自小让我学各地的音,什么良渚话,东胡话、离耳话,我都会说几句,对了,雕题话,我也会说,你说我爹他为什么让我学这些呢?”像是问自己,又像是在问他。
说书人折扇一扫,挡住了头顶的太阳,“日头出来了,时间也快到了。”
“哎,闻老头,你等等我。”他急忙跟上,手中铃铛随风响动。
此时北丘都城主街一行迎亲队伍恰好和两人擦肩而过,马上的男子器宇轩昂,季离忧不由得多看了几眼,“看这阵仗,定是钟鸣鼎食之家。”
说书人道,“他姓公羊。”
手中的芍药在他的手温下渐渐打开了花瓣,微微绽开,说书人笑了,“你挑了一只不错的芍药。”
午时已过,两人扭头走进了一家戏院。
此时戏院中的人围坐在其中一座竹楼,说书人侧头问道,“钱带了吗?”
“问我要钱,痴心妄想。”他护紧自己的袖袋。
说书人旋身上了楼,身后人只得一步步跟上去,“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一把年纪还能上蹿下跳。”
有身着薄纱的女子为两位端上茶盘,上有一件木牌,写着“乾上丙。”
季离忧正要去拿,被说书人叫住,“你可想清楚了?”
“拿个牌子,还用多想?”
女子含笑,“请两位公子随奴家来。”
找了个楼上的空位,季离忧还是不解,“你带我来戏院做什么?难不成要听什么不能在伯虑听的淫词……”脸上带笑。
说书人手上折扇一收,向他头上一击,“坐下。”
季离忧重重地把茶盏一摔,磕在桌上,茶水倒是没有洒,他有分寸,就只是表达不满,他想让他知道,他也是个有脾气的人。
说书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楼下,一言不发。
得了,茶盏白摔了,早知道就把茶水也激出来,洒他一身。
季离忧见他不准备告诉自己是怎么一回事,只好伸手唤来方才那个引路的小丫头,“我来问问你。”
“公子请问。”
他丢了一片金叶子给她,“这今日是什么日子,戏院的人都聚在此地?”
“也不是什么日子,只是我们戏院……有个规矩……”
她支支吾吾,像是为难。
季离忧又丢给她一片,“什么规矩?”
“这……凡是从我们这里出去的人,东西一律不许带走。”
“所以,这下面摆着的那些,全是戏子的东西?”
“是啊,还不是一般的戏子,能从我们戏院赎身出去的都不是常人,少则百金,多则千金,方可赎身。”
“你们等人走了,再把这些都给卖了?还赚一笔?”
“正是呢。”小姑娘道,眼睛不住地在季离忧身上打转。
季离忧略一挑眉,唇角扬起,故意逗小姑娘玩儿,桌子底下握了人家姑娘的手,来回抚摸。
说书人不用眼睛看也知道他在做什么,他和季伏微还真是天壤之别,一代传一代,真是越发入不得眼。
这个孩子,虽面容比不过季伏微,可身上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细细琢磨却又琢磨不透。
“接下来是一朵和田玉将离花。”
一个女子将手中托的雕花金盘掀开丝绸,下面盖着的正是一朵玉石雕刻的花,玉料是极好,可雕工不佳,这朵花也没有了形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