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在这里?”
金棠儿想告诉他,那一天,她和他母亲一样做了很不好的梦。
似睡似醒刚合眼的夜间,她听见床边有慌乱的脚步声,金棠儿用力睁开眼,却只睁开了一点,看得模糊,门外进来一位中年男子,相貌清奇,一身正气,身穿吉服,腰间一条碧玉腰带,青缎朝靴登在脚下。
金棠儿吓得就要大喊,那人开口道,“金丫头不必害怕。”
“你……你知道我是谁?”金棠儿问道。
“我今日来只是想求你一件事。”
“我只是一个女子,手无缚鸡之力,也帮你做不了什么。”
他道,“这件事,只有你能帮忙。”
“如此,你便说罢,我听听看能不能帮上忙。”
“犬子流落良渚,不日便会遭小人毒手,此次科举,他一定榜上有名,若是过了这一劫,前途不可限量,可此一劫乃是死劫,还望姑娘尽力帮助。”
“可我不认识你,也不认识贵公子,该怎么帮忙?”金棠儿疑惑。
“若问吾神名姓,早已落土多年。十余年前,雨师家有一皇亲干政,残害忠良,陛下护雨师一族,我便上谏,请求陛下为忠良做主,严惩雨师家,陛下明面上接允了我的言行,实则贬出良渚,永不得再入皇城,我一气之下生了重病,就此辞世,留下孤儿寡母,我那犬子你也曾见过,他名为——瑞林。”
“瑞林……难不成是祝瑞林吗?是不是……”
红光一闪,人影便从房中消失,金棠儿在梦中惊醒,背后满是冷汗,定了定神,细听角楼,方才听见鼓打三更。
她那几日便总是想着这个怪梦,又加之听见了祝夫人也说梦中预见了祝瑞林遭害,心中更担忧,这才想要去良渚找他。
祝瑞林见她不回答,道了声失礼,“在良渚遇见姑娘实在心中惊喜,方才……在下死里逃生,见到姑娘更觉安慰,若羞了姑娘,是在下不是。”
金棠儿摇头,“不要紧,我来这里……是因为……”
见他身后院内,钱朝朝正笑着看她,胸有成竹。
“祝夫人说,你走了许久,她实在放心不下,让我将此物交给你。”她拿出了锦凉盏,“我和家人一起来了良渚拜见祖父,也只是随手之劳,祝先生不必客气。”
所有的话,都被她说完了,他就算是想寒暄,也客气,也不知该同她说些什么了。
“棠儿姑娘……”他停顿,不知应该和她怎么说。
金棠儿失魂落魄,尽力笑着道,“祝先生,听说方才先生遇险,幸而遇到了那位姑娘相助,真是万幸。”
他回身和钱朝朝双目相对。
“是啊,是她救了我。”他道。
“沉鱼落雁,见之忘俗,若是这样的女子,棠儿真心为先生开心。”
“金姑娘……金姑娘为何在食盒下藏了银子?”
“我……先生那时候困窘,我想帮先生……”
“多谢金姑娘,除了想帮我,再无其他原因?”
“……没有,先生对我哥哥很好……我……我想报答先生几分……”
祝瑞林僵硬地一点头,“多谢姑娘了,银子来日我必定归还。”
她想说不必,不知怎的,嘴上却说,“好。”
祝瑞林和她两两相见,却没了那晚月夜的心动,他以为自己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她会明白,但她没有给他回应,这也许就是拒绝了。
他向来不是爱纠缠到底的人。
向后退了半步,恭恭敬敬,拱手道,“多谢金姑娘。”
金棠儿眼泪几乎快要落下,她急忙转过身,“既然东西给了先生,我便先走了。”
“我送姑娘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