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离忧问,“是吗?还从未有人说我面熟呢。”
苒苒忽然叫他等一下,在这里不要走。
季离忧问道,“怎么了?”
就在苒苒走了没有多久。
突然一阵寒光斜刺过来,白色的光圈不断闪现,季离忧急忙躲开。
一面抽出腰间的配剑。
季离忧道,“你在做什么,大哥?”
季善敬没给他多说几句话的机会,他再次向着季离忧出剑。
两人像白蝶交缠在一起。剑刃撞击的声音悦耳冰凉。
季善敬已多年不与人交锋,但这一次,他的剑法明显带了杀气。
而季离忧与以前的躲闪不同,他的目光逼视着这位季家家主。
二人雪白的刃尖像风雨一样落下。
但两人都没有办法在极短的时间内取胜。
季善敬不明白,他自小跟随府上的高手练剑,怎么会不能在三招内击败这个野小子。
季离忧则感叹许久没有抽剑,剑招都生疏了不少。
不一会儿,季离忧意识到也许季善敬是因为棠硕公主才向他拔剑相向。
季离忧边接招边问道,“我和她只是说了几句话。”
“你到底为何回来?”
剑招不停,两人也在交谈,这样的谈话,未免叫人疲惫。
季离忧道,“我说了,你就信吗?”
“是祖母让你回来?”
“如果不是她让我回来,我敢回来吗?”
季善敬忽然出言不逊,“你是被放逐的孩子,就不该再回来!”
季离忧听罢,眉头一皱,“你就这般厌烦我?”
“厌烦?呵——我恨不得你去死!”他向季离忧心口刺去。
季离忧挥剑挡住,一剑拨开了他的剑,季善敬的剑落在地上,他指着季善敬的喉咙,“你输了。”
季善敬冷笑,“我敢杀你,你敢杀了我吗?”
季离忧啧啧两声,“已经是做家主的人了,喜怒不形于色,你这都做不到?”
季善敬伸手握住了他的剑锋,“你说,我要是说你伤了我,祖母会帮你还是帮我。”
季离忧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还没等他收回剑,便被身后的石头砸了一下。
季离忧回头一看,是苒苒。
“别伤善敬哥哥。”
季离忧收了剑,心道,我没想伤他,是他想先杀了我。
“这府中都是你的人,自然都是帮你的,就算是告到祖母那里,只要你说是我先动手,自然我被罚。”季离忧道。
苒苒听出了话音,脸上一红。
脚下却不停,挡在了季善敬面前,伸手道,“离忧哥哥,你不要伤害善敬哥哥。”
她一口一个哥哥,季离忧再怎么说也不好口出恶言了,“我都收了剑,自然不会再出剑。”
正想走,却被季善敬叫住。
“怎么,还想打一架?”季离忧问道。
季善敬道,“腰间。”
他低头一看,方才太过紧张,接剑时反应迟缓了一步,腰间被割了一道。
“是你输了。”季善敬道。
季离忧点头,“对,你说的对,你说的都对。”
苒苒担心这场比试是因她而起,自责不已,正想问他要不要请大夫来,想要身后的季善敬,只好不再说关心的话。
转手把画像给了他,“这是我刚才想给你的东西。”
季离忧接住了苒苒丢过来的画像,“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我说的和你长得很像的人是谁。”苒苒道。
季离忧听罢,将画轴缓缓张开。
一副神气十足的射箭图。
射箭的男子,无论是身姿还是相貌几乎都和季离忧一样。
他的手像是被炽伤,画轴从他手上落下,掉落在地上。
更多的记忆涌入他脑海中。
他简直要被一只无形的手握碎心脏。
“六学弟子,季斐裕,一番得三纯,射出了白矢!”
“请胜者为不胜者斟酒。”
一个女子飞快地跑到了他面前,“斋长,斋长,你刚才,咻一下,你知道吗,你竟然射出了白矢,箭头直穿过箭靶三寸!”
她气喘吁吁,脸上透出粉红,跑出了一头的汗。
她跑得太急,他只好伸出手去接她,忽察觉她身前的柔软,又急忙放开。
“斋长简直也太厉害了!”她不停地夸赞他。
……
季离忧捂住心口,心痛得像是要裂开一样。
见他脸色忽然不好,苒苒有些后悔把这画像给他看了。
偏偏季善敬要火上浇油,他说,“为了弥补我方才伤了你,见你对这画像感兴趣,告诉你一声,这画像上的人,是我们的祖父。”
季离忧痛到麻木,但他很清楚,不是画像上的人让人万分痛苦,而是画这幅画的人。
“是谁……谁画了这幅画……”
季善敬道,“自然是祖母,祖母当年还是简渠公主的时候,在六学观射礼,回来就画了这么一幅画。”
季离忧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口中道,“撒谎!不是她。”
季善敬大怒,“不是祖母又是谁?”
苒苒心虚,此画是她从宫中带出来的,虽说简渠宫主也在宫中待过些时日,但这画却不一定是她画出来的。
可善敬既然骗了他,自然有他的打算,苒苒只好闭上嘴。
季离忧独自离去,眼前一片昏暗,他扶着一边的树干,依然是心口疼痛不已,似乎想到那个女子,就难过得不能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