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悄然道,“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只不过一跳梁小丑,低贱的南魏人,窃国的盗贼之种。”
苒苒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从来没有人敢污蔑即墨皇室的血统,她紧紧咬着嘴唇,已咬得出血。
忽然间,安木达听到一声惨呼,呼声并不响,而且很短促。一阵风如利剑一般割破了大祭司身旁男子的喉咙,他死得太快,才会连惨呼都发不完整。
说书人皱了皱眉:“我近来身心疲惫,假使你和我各退一步,我们还能不起干戈,但你非要挑起本尊的怒火……”
大祭司道:“你既然已全无抵抗之力,又何必说大话,方才那一击已经用尽了你所有的力气吧?你不要忘了,落地的凤凰不如鸡。”
说书人反问道:“哦?”
大祭司瞪着他,道:“你不问我为何要杀你?”
说书人又笑了笑,道:“我在这天地间得罪的主儿多了去,你是谁,我又如何记得请?”
大祭司面上泛起一阵激动痛苦之色,尖声道:“是你杀了我母亲,你竟然记不得?哈哈哈哈哈哈哈……”
卫琅和安木达的脸色沉重如铁。
就在片刻之间,安木达忽然闯入了法阵中,她紧紧地揽住了苒苒的肩膀,像是生怕自己一松手,苒苒就会从她身旁消失,永不复返。
大祭司看到安木达的选择,神情忽然镇定了下来,冷冷道:“你若站在外人那边,便永远不再是失韦人,你也不配做我的女儿。”
安木达的脸忽然起了一阵痉挛,就像是给人抽了一鞭子。
她凝视着母亲,道:“你要杀这个人可以,但是苒苒是无辜的,要是你非要杀她,我拼了命也要救她。”
大祭司冷笑道:“你才离开失韦多久,心便野了?卫琅,你呢?”
卫琅似乎一直不敢面对当下的情形,此刻才霍然抬头,道:“师傅,我……”
大祭司叹了口气,道:“你也要和这蠢货一样背叛我?”
卫琅颤声道:“我生来便是失韦人,死了也是失韦的一捧土,永不叛失韦,亦永不叛大祭司。”
她淡淡一笑,道:“这才不枉费我多年教导。”
前几日这几人还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今日便拔刀相向,彼此总有几分寒心。
荷包里的微光左右晃动,不安极了,说书人眼角微挑,季离忧要是还在,便知道这是他大怒的前兆。
“你若把他还给我,我只借海子一用,倘若你敢伤了他的残魂,我会杀尽失韦人,连一匹马也不会给你留下,你们的莫和多,我会将他的头悬在东胡凉州的城墙上,至于你们的稚子,我会割开他们的咽喉,像杀了你身旁人那样,用失韦稚子的血祭祀腾格里,不知他会如何感谢我。”
安木达在他身旁变了脸色,“你说的是真的?”
大祭司笑道,“玉石俱焚,你也得走出我画的圈子才行,画地为牢,你已被我困在阵中心了,不是吗?”
话声一落,紫轻烟雨已化作一道紫光,寒气凛然,在月色中化了剑形,只见他手握剑柄,将剑尖倒插入阵眼,激起尘埃千丈,法阵金光陡然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