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凤胤一直不愿意讲的，那就是不值得追究的。而我此刻更能肯定，我与凤胤只愿在天化作比翼鸟，在地化为连理枝。即便这情多劫，可那才是注定的。

“不！没有什么是天注定。是事在人为。”

这是洪天择在狂袭后清醒来的唯一一句作答，但却是充满愤怒。我生平从没有见过的愤怒。他的嘴唇有股妖艳的红，眼里有一团火气，十分炽热。他紧握我腰身的手心隔着衣服都觉发烫，他的身子还有些不自觉的轻颤。

我感觉不妙，那是男人雄『性』激素高升的特征，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即便他待我一贯尊重有加，但我还是对我们之间的距离没有信心。我伸出软如棉絮般的手掌想去推开他，落在他那坚如磬石般的身上却犹如瘙痒，还无端平添了一丝半推半就的暧昧。

他的身子猛地一震，脸上都飞起了一层红晕。那不是羞涩，而是渴望。但看他那瞬间紧闭的眼神，又似乎是

在强忍着体内的冲动。

我『舔』了『舔』嘴唇，感觉喉间沙哑艰涩，尽量声调平静道：“择哥哥，强扭的瓜不甜。米已煮熟，不能重来。”

“即便米已熟，那又如何！”他咬着唇，睁开那双含着氤氲的眼，好似秋水般明艳却泛起了细微的血丝。

“不要这样，天涯何处无芳草，你现在想要什么必不会太难，而我……我们只会更痛苦。”我继续强忍嘴边升起的惧意试图劝慰，想用语言令这匹受伤的野兽回归正常。

“你很痛苦吗？你的那套狡辩之词休要对我说！”在他眼里，我现在只不过是作痛苦的争辩。

他从来不曾这样！——那么陌生！

可他变成这样，又是谁与谁的痛苦相交？失去的，不甘心的，那又能够怎么样？我木然地盯着天幕，无法悲喜，无法申诉。

“你……休要再说什么……”

“放开我！”

我大概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推不开的，只好任其发泄情绪，任其在脖间啃咬，唇齿间吸取。

那些不是养份，是苦涩的胆汁。即便说不清的情愫缠绕，但此刻都变得无足轻重。我的双眼瞪着乌云盖顶，明明韶华，却如行将就木。

眼看一场大雨即将而下，万物皆需洗涤。这是天意，不能抗衡。但愿他能快快清醒，不要再折磨。

他胡『乱』地、用力地在我脸上寻觅一阵，大概是累了，喘着粗气将头埋在我的胸间，双臂有力地缠在我的腰际，沉重的身子全压在我的身上，带着好似抑制不住地轻颤。

我没有应付神力的本领，但有坚决的心不可动摇。我全身只剩下嘴唇可动。

“为什么不试着放了彼此，放下过去，给一条生路吧。”我苍凉道，也不知说给谁听。那声音听起来轻飘飘的，和在风中不知去了哪里，会记在谁的心上。

沉默，无声地喘息，男子粗重的气息和那可以感觉到的轻微呜咽，是诉不尽的痛。他似乎觉得这样就可以钻进我的心里。他的情感，他不知如何表达。亦如我，说破嘴皮，却越扯越远。作孽！

腰即便给他勒断，如果能还清一切过往，我愿意就此偿还。可是，他的手绞到极致时，却逐渐放松了下来。他抬起头，寻到我死灰般的目光，定定地望着，好似要望穿。

看一万年，当又如何？

我该如何？

雨滴开始一点一点落在我们身上。有的顺着他的脸颊噼啪而下，散落成碎珠，又再落在我的脸颊上。那里交融着泪痕，稀释成水，再向一边流淌。

我收回空空如也的心绪，和他对视着。我用无声的坚定告诉他，我的心意早已不能动摇。他凤胤作为禽类的翘楚有着万年的坚毅，只因禽鸟的一生从来都只认定一个伴侣，便此一生。那我将花雨此生也就认定一个人，也便只此一生。

洪天择的情，就像那扶不上墙的雪。无论怎么做，好像都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