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琅沉默了。
“没有什么意思。本王只是想告诉你,香蓼的问题,本王会安排好的。你就不用关心了。”齐琅冷冷道。
林鸣之点了点头:“那么我看殿下的意思,应该是没什么可说的了。那就这样吧。我先去看看尤医正那边的情况。”
身后没有传来任何回应。林鸣之不再迟疑,而是干脆地打开了门离开。
一整天,林鸣之都再没有看到齐琅。
他一直在自己的书房里,据说,是在处理着近日的公务,没有空关心外面的情况。
当然,对外,正好假称摄政王仍在养病。
祝承业果然回去了。但是回去之后,他毫无动作。摄政王派去监视他的人,在他府上盯了整整一天,祝承业哪也没有去,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来拜访。
想来,祝承业也很古怪。
林鸣之想起了齐琅当时的话。他似乎在问祝承业,他的幕后主使是谁。
想来也确实如此。以祝承业的胆量,他根本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他一介商人,怎么敢和摄政王对着干呢?何况,他的妻女都被扣押住了,他竟然也没有半点松口。
这只可能是有人指使了他。
这个人,只能比摄政王更厉害。如果他答应了摄政王,他的一家老小可能会受到更可怕的迫害,所以,即使摄政王以他妻女的性命要挟,他还是不敢作出任何让步。
齐琅不可能不知道这些。他很清楚,祝承业背后一定有什么人,他做不了主。那么,他绑来他的妻女,甚至剁下手指要挟,也就毫无意义。
那么齐琅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鸣之越想越觉得蹊跷。
祝承业一直没有离开府上。但香蓼却似乎通过其他渠道买到了,正一箱箱地运到知县府上。林鸣之打听了一下情况,却没有人知道这些香蓼从何而来。
而林鸣之,一直在尤医正这里。他跟随着尤医正,学习着疫病的治疗之法。
他们一直在尝试着尤医正家传的医书中的那种方法,似乎大有成效。在尝试中,尤医正又按照现在的情况,进行了一些更正,只是前几日香蓼告急,他没有机会进行实践。
但这几日,这些不知道怎么得到的香蓼如同雪中送炭,派上了大大的用途。
香蓼是这个方子中最重要的一味药引,有了它之后,效果更加明显。不出几日,竟然就有了痊愈的病人。
这个消息很快传了出去。
黎县的百姓也听说了摄政王来到黎县之后也染了病的事情,他们想,这可真是个一心为民的好大人。若不是每日都在为这里的疫病鞠躬尽瘁,又怎么会染病呢?
好在,在这位大人的指示下,疫病总算有了解决的办法。他们更加称颂这位大人,直呼他为救世主。
毕竟,这场疫病,给他们带来的阴影太严重了。
黎县地处西北,自是偏远,这里的百姓也曾听说过几句京城里传来的只言片语,只是将信将疑。自从摄政王大人来了他们黎县之后,他们便认为,那些闲言碎语,全是骗人的。
毕竟,他们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这位大人,分明是位好官!
摄政王的声望很快在这里升了起来。百姓们甚至准备在这里为他立个寺庙,不过摄政王拒绝了。
林鸣之从别人的嘴里听说这些的时候,一时之间也是咂舌。难以置信,那个在京城里被无数人骂的家伙,在这里,却摇身一变成了个好官。
既然疫情已经开始缓解,疫病有了救治的希望,那么他们的事情,也就做完了。剩下的事情,就可以交还给县丞了,他们也没必要必须在这里呆下去,也该回到京城了。
只是……皇帝会让他们顺利地回到京城吗?
皇帝给他的命令,他假装完成,实际却是阳奉阴违,不知皇帝究竟了解了几分,会不会对他有什么动作。
这几日,夜莺也一直没有出现。林鸣之打开房门看了看,外面什么也没有。
对于夜莺而言,这几日真是太糟糕了。本以为林鸣之完成了投药的任务,就是万事大吉。然而齐琅一直闭门不出,夜莺也就找不到办法置他于死地。更何况,齐琅名正言顺地“病好了”,眼下为他编造一个死亡的理由,变得更加困难。
眼看就是回京城的日子了。她必须在离开黎县之前,解决掉这个麻烦,不能让他回到京城。
焦灼着的人,除了夜莺,还有林鸣之。
他一直想找个机会,再和齐琅谈一谈。他相信,那些事情一定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隐情。也许他错了,不应该简单地判断这些事情。
可只要一想到那天的事情,那根血淋淋的手指就在他面前挥之不去。
他也去找了几次齐琅,却得知,齐琅声称自己在府中养病,实则并不在府上。至于他去做了什么?没有人知道。他每天似乎早出晚归,林鸣之根本看不到他的踪影。
临行前的这一天,他觉得自己忍不下去了。
他必须要和齐琅说清楚,否则,他无法安心。
于是,他找了个办法支开他房外的侍卫,然后偷偷地溜了进去,准备在房里等到他回来。
这一等,就是几个时辰。他靠在齐琅的椅子上,撑着头,一直昏昏欲睡。已经是三更了,他终于听到了外面似乎有开门的声音。林鸣之猛地清醒了。
大概是齐琅的脚步声,他正在往里走。
林鸣之小声道:“殿下?我一直找不到你,所以我就进来干脆等你回来了……我觉得我们需要谈谈……”
林鸣之的话,却在看到来人的时候,戛然而止。
走进来的人,也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鸣之一愣……这个人……好像并不是他一直在等的齐琅。
他和对面的人异口同声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