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母一听镇上组织的,靠谱啊,镇上最豪华的酒楼都用上了。
“你可要好好表现啊!”说完看看看看屋里的更漏,瞬间提高八个音阶,“你看看几时了!你还躺着!”
纪小小也不急,悠悠问道:“几时了?”
李母简直是咬牙切齿地吼出来,“未时了!你不要梳妆打扮啊!还要留够时间去来宾酒楼!我真是要被你气死了!”李母说着衣服也不收了,放下手上的东西,急匆匆就跑去院子,跑到对面敲门,喊来了纪小小的好朋友,“别人家的孩子”,一个娃都能读诗的人生赢家——柳青青。
柳青青幸灾乐祸地看着还瘫在太师椅上的纪小小,说:“心姨说你要去赏灯大会。喊我来给你梳洗梳洗、打扮打扮。”说完还坏坏地笑了笑。
纪小小瞬间感觉头皮发麻。
早知道就不告诉娘这个事情了,镇上的三姑六婆最爱干这种先斩后奏的事,给她报了名,刚刚才告诉她。
她原本打算不去的,毕竟,她的主要任务是帮季珩致富,可是听李母在那念念叨叨就下意识说出来了。
说出来也没什么,就去蹭顿晚饭,吃过就回来也好了。
娘偏生叫来“清平镇洛神”柳青青,这“清平镇洛神”的称号是柳青青及笄前就得来的,意思就是什么款的男人都爱她这个款吧。
所以才会刚过及笄就被她的景泰山庄少东家赶紧套牢,生怕跑了。
她成亲时也是极其奢华,开清平镇先河,来宾酒楼五层坐满,宴席吃了三天三夜,歌舞丝竹也绕梁三日。
此后媒婆们每每说亲时就说,你知道前年来宾酒楼那场喜宴吧?定能看到对面坐着的姑娘眼光一亮。由此可见,成亲时的隆重是每一个女孩都想要的。?
?这么一走神的功夫,柳青青已经在纪小小脸上折腾了半天。
她时而皱眉,仿若工匠看着朽木;时而捂嘴欢喜,仿若这纪小小就是她手中即将震惊世人的璞玉,只待她细心的雕琢。
纪小小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变幻莫测的表情,也莞尔一笑。
柳青青笑说:“晓晓,你早点上心,恐怕你家门槛早就踩破了,仙女,何时才会动凡心啊?”
说着手里拎一件月白色累珠叠纱粉霞茜裙,一身素白,只在袖口缀着些许绸带,裙摆处嵌着玲琅一般样式复古的珠子,裙身整体是素白的,清雅飘逸,衣袂处染了浅淡的茜色,像杏花含苞未放。一枝秀雅,烟雨江南。
这衣裙子看着有些过于优雅了,纪小小原主也惯常穿方便的衣服,看着这种绸带、蕾丝、珠子什么的微皱眉。
柳青青立马就看出来她的拒绝,说道:“你试试嘛,这是我最素净的裙子了。你今天要是不穿这裙子的话,心姨会叨你到年尾你信不信。”
纪小小认命地换好裙子,柳青青眼光发亮,满意地打量着她,连连点头,“哈哈,我的眼光真是不错,仙女下凡了”。
纪小小看着铜镜里的自己,长裙穿着,她纤巧的锁骨若隐若现,她纤细白皙的手藏在衣袖间,绸缎精致却不繁复,点缀着的珠子只在行动间倏忽现出。腰身处恰到好处收住,显出着衣者姣好的身段。
李母此时进来,看着与往常不一样的纪小小,竟是愣了愣。“我就说我家小小,就是不爱打扮,稍稍打扮一下,有点你娘我年轻时候的样子啊。”
纪小小受不了自恋的娘亲,说,“娘,青青还在呢。平时当着我面就算了。”
柳青青笑起来,嘴角边上两个梨涡让她显出可爱稚气的模样:“心姨现在有以前没有的风韵,现在又更美。”
李母听言很是受用地笑起来,“果然,还是青青有眼光。”两个人笑作一团。
李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李依晓!申时了!”李母、柳青青两人赶忙手忙脚乱收拾,也不知道收拾什么地一片荒乱。
离开家的纪小小长呼一口气,脑袋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她觉得这样的氛围使她快乐而惆怅,快乐是她在异世得到了真挚的亲情,惆怅是,这些都是幻境,可她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她想起自己在天启公司,在历城时,境况又何尝不是这样:其实她并非不想恋爱,只是读书时一门心思好好学习,习惯了自己一个人吃饭、看书、听音乐,她是很能独处的人。
毕业了,就被天启公司录取,人生轨迹是从学校到公司。因为不怎么喜欢聊八卦所以和同事也是清清淡淡的,除了工作私下没怎么交集。同事亲戚也有介绍过几个,条件都挺好,只是自己似乎还没有在自在的独处状态里待够,总是缺点热忱,让人觉得清冷。
相亲就是奔着结婚去的,别人看她清冷,只当是无意或是难以捉摸便都渐渐隐去了联系。再见便是朋友圈里热热闹闹的大红喜字,她也真诚留下“新婚快乐”的祝福。
想着,她停在了镇上来宾酒楼的楼下。她伫立在高楼之下,抬头仰望这一幢高大宏伟的木质结构。这里的地似乎不要钱似的,来宾酒楼几乎前前后后占了半条街,是清平镇最高的地标建筑,此次赏灯大会安排在这,相必也是为着后续豪奢喜宴的再现做个铺垫吧。
清平镇的姑娘向来以能在来宾酒楼摆上喜宴为荣。
若是平常听闻哪家姑娘的喜宴摆在这里,也明白是嫁了个顶尖的人物,心下存了几万分羡慕的。
赏(相)灯(亲)大会在来宾楼四楼,一个能容下几千人的超大场地。纪小小紧赶慢赶终于在申时前感到了。
会场外面有签到人员,似乎有些嗔怪纪小小,不知把握机会,关键时刻还掉链子。
要知道这样一场赏(相)灯(亲)大会,除开一些镇上到了年纪未娶妻的,也难保会有权贵公子哥前来猎艳,抬回去做妾,后半生也衣食无忧了。